梅园正殿中,耶律青耀与耶律青彦两兄弟已经闹的不可开交,耶律青雅也不知该帮着哪边了。
耶律宏正自斟酌着,忽听殿门“轰”的一声,被重重打开。
众人正觉惊奇,心道何人如此大胆,未经宣召便擅自闯进来?待看清来人是谁,却又全都呆住。
分明弱如杨柳拂风,却有无所畏惧的气势。
分明病容苍白如雪,却有令人窒息的美丽。
在众人愣神之际,耶律青雅跑上前去挽住了来人的胳膊,担心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耶律宏亦忙从御座上起身,疾步迎向王后,同时还不忘关切道:“王后身子抱恙,怎么还出来吹风?”
其余人等却是惊艳好奇痴迷等等各种表情。
既然在门外都已听的清清楚楚,王后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她质问耶律宏道:“小语被那些莽撞之人吵醒,以致毒发行为失控,如今更是命悬一线,难道陛下还要为难她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般:原来凤语是中毒了么?
可是,到底是什么毒会使人狂性大发?而且,这位王后从未离开过这个皇宫,她又如何确定凤语此举是否真是受了体内之毒的影响?还有她那与凤语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又是怎么回事?(这点耶律青耀尚未有疑问。)
种种疑问,都在等待王后给出答案。
就连耶律宏,此时眼中也是充满疑惑,倒忘了去想王后在门外到底听到了他们多少的谈话内容。
王后当然明白众人心中的疑惑,然而现在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并非她想隐瞒耶律宏些什么,而是因为在场的,还有居心叵测之人。若是让那些人知晓小语的弱点,岂不是对小语更加不利?
王后避开众人疑惑的目光,抬手指向耶律青耀。责问道:“大王子不是被陛下罚了闭门思过吗?为何还能随意调遣兵将?”
这直指耶律青耀的矛头,叫他一下子从惊艳中惊醒,他慌忙解释道:“我……我这也是在替父皇分忧!”
耶律宏闻言,锐利的眼神扫向这个大儿子。除了有颠倒是非的本事,连推卸责任的本事也不差啊?
王后收回手,转而问耶律宏道:“难道这是陛下您的旨意吗?”
这个误会还真不小,若王后认定此事与自己有关,搞不好,她会恨他一辈子!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大儿子不争气,整天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还要朕替他善后,若不是看在他早逝的母后的份儿上,朕绝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姑息他!
耶律宏的心里对耶律青耀已然非常不满。但眼下王后情绪激动,安慰她才是紧要:“这不是朕的旨意,不过王后放心,这件事朕定会彻查的。”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需要彻查吗?这不过是对耶律青耀的又一次袒护而已。
耶律宏想要如何袒护自己的儿子。王后都不反对,只要他不再追究小语便好。
“既然陛下已经放小语出宫,又未下发追截谕令,那么,大王子自作主张之举算不算违抗圣意?”王后指出了不知是否已经被人忽略掉的问题,“一万五千精兵在一夜间牺牲,只余一个活口。大王子却瞒而不报,此举算不算是欺君?”
王后向来不理朝堂之事,平日里也甚少与他们接触,没想到,说起话来,言语竟可以这般犀利!
耶律青耀听着这比当面指责更具效果的两个问句。心里直打鼓,他战战兢兢地向耶律宏解释道:“父皇,儿臣绝不是像王后娘娘所说的那般,儿臣......儿臣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借口一时未找到,耶律青耀只能先拖延着。
耶律宏目光微闪。他也不指望能从大儿子口中听到什么正当的理由。
指出耶律青耀的罪过,不是想着让他得到什么惩罚,而是想减轻小语在别人眼中的罪孽,王后跪倒在耶律宏跟前,当着众人之面恳求着:“陛下,臣妾愿为那些亡魂日夜诵经祝祷,只求陛下能饶恕那孩子。那孩子犯下的所有过错,都由臣妾来担,无论陛下怎样惩罚,臣妾皆无怨言!”
耶律宏忙将王后扶起,心疼道:“王后这是做什么?朕怎么舍得惩罚你?”
后果总要有人承担,耶律宏不舍得惩罚自己,必会去为难小语,王后哭求道: “陛下,不管是何原因,杀人终归是不对,但小语如今已是昏迷不醒,求您饶过她吧!”
在耶律青雅心中,王后是整个耶律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高傲的女人,现在,她为了凤语,不顾颜面,当众哭诉求情,难道这就是母爱吗?
往日,自己也曾因调皮犯下错误,差点被父皇责罚,母后每每也会替她求情开脱,可没有哪次会像现在般放下身段,不顾尊严。是她犯的错不够严重,还是在母后心中,凤语比自己更重要?
耶律青雅心里微微泛酸,但不管怎样,母后的女儿,便是自己的姐姐,母后关心维护她,她耶律青雅就该更关心维护她!
“父皇,这次不能怪凤语,这都是大王兄擅做主张而惹出来的,若要责罚,也该罚大王兄才对!”耶律青雅说起了公道话。
耶律青彦听她这么说,也附和道:“父皇,此事确实不能只怪凤语。”
经这兄妹俩这么一说,差点以为自己又躲过一劫的耶律青耀,感觉自己重又被拖回了泥沼中,而且还呈不断下陷的趋势。
但他是什么人?论泼皮耍赖,整个耶律王朝他自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