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有心人的解析、猜测、挖掘、升华……小语的故事已经被改编成几个不同版本,故事里的几个人物被影射到许多高门大户内的人身上,使得本就不平静的富贵人家更加不平静。
别人家的故事再精彩,小语都没心思理会,她关注的只有一家——慕王府。
可是,别的地方已开始闹腾了,慕王府却还是与往常一样,平静异常。这慕王府里的人,城府够深啊!
从初二那天开始,小语便闭门谢客,一个人整天待在书房里,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有被派出去搜集情报的人回来,她才把门打开。
连凤离居的常客徐逸之也不能再以“诊病”为由接近小语,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书房俨然已成为一个信息处理中心,一般人别想靠近一步。
书房内,地上扔满各式字条,书桌上尽是凌乱的信件。
梨花案前,小语眉头紧锁。
十六年前……姚妃......姚妃?派出去的精英竟然无人能查到那人生活过的痕迹!就连慕王府二郡主慕容妍,也变成了慕王府当年的一个丫鬟所出!
丫鬟?堂堂落凤山庄庄主的女儿能给你慕容风做丫鬟吗?被抹的越干净,事情就越可疑,慕王府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慕容风此举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已过去数日,山庄那边皆无异常,是那人放弃了吗?不,小语不相信那人会轻易放弃,除非,那日他不知彩衣被调离山庄。这次不知彩衣离开,那么,上次他又如何得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上次有人提早向他通风报信,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上次去忘忧谷,十二个近卫均知情,后来只带了姚叶姚影姚寻姚跃四人同往,途中姚影提议小语召唤彩衣前来,进入忘忧谷后一直由姚叶带路,逃出无忧庄时又是姚寻姚跃带着闯入了幽冥泉,最后是四人一同请求小语召唤彩衣前来相助。四人当中,谁才是那个出卖她的人?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其目的又是什么?
若能知道与楚戈交易之人是谁,又是何目的,兴许事情就会简单多了,可惜……
推开窗,秋风趁机而入,吹得地上的字条打起了卷儿。
深呼吸,任凭微凉的风打在脸上,拨弄青丝撩起衣袖。
如果对方始终蛰伏不动,当如何?还要再添一把火吗?可是,那里毕竟还有自己的亲人,许多人都是无辜的……
一只蓬船从运河对岸缓缓驶来,船桨有规律地摆动着,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水帘。
小语凝神细看,只见那船夫身子微躬,头发花白,满面沧桑,正是当日小语在运河边见过的老船夫。那日撞船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不知他怎么样了?
唤上姚雪姚霜,便向运河走去。
蓬船缓缓靠近岸边,停在小语跟前。
“姑娘可是要坐船?”老人面色红润。
“嗯。”小语应了一声,把手递给老人。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扶她上了船。
待三人坐定,老人问道:“姑娘这次可有想去的地方?”
小语一诧,随即了然,原来被他认出来了,这老头眼力不错呐。
遂笑问道:“上次您没事吧?”
“没事,那算不得什么。”老人道,“只是叫姑娘受了惊,老头子我过意不去啊!”
“无妨,不过这次可要稳当点,”小语将目光投向河中央,“今日就游游湖吧!”
姚雪姚霜不知主子与这船家的渊源,只觉这老人颇慈祥,应无恶意,于是安静坐于一旁。
老人荡起浆,蓬船便灵活地朝运河中央游去,拖出一串水花。
“老人家,您在这运河里渡船有多久了?”小语随口问着。
“多久?老头子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您可有孩子?为何如此年纪还出来给人渡船?”
老人平静道:“老头子我歇不住啊,我有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室,大孙子都有十六岁了,与姑娘你一般大小。”
小语眸光一闪,问道:“长孙出生时,您是不是特别高兴?”
“那是当然,”老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那长孙是个有福气的,他出生那天恰逢皇上为宁公主指婚大赦天下,邻里都说他是个福星。”
小语看似来了兴致:“您说的可是嫁入慕王府为侧妃的那位公主?”
“可不就是么,”关系到皇室的八卦,人们都会本能地谨慎小心,虽是在河中央,老人还是压低了声音,“不过那场婚礼比较仓促……”
“哦?这又是为何?”小语紧着问道。
“天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岂敢猜测?”老人面容恢复了平静,“倒是后来听说,慕王府里有位王妃在宁公主入府之后病故,当时她生下的小郡主才刚满月。”
十六年前的小郡主?不正是慕容妍吗?那位病故的王妃就是慕容妍的娘亲?
小语胸口剧烈起伏着,怎样都按压不下。
是病故,不是难产?是死于宁公主入府之后,这是巧合吗?
“嘎——嘎——”
一只掉了队的孤雁盘旋在空中,凄清地鸣叫着。
小语收敛心神,故作镇定,道:“老人家,您记错了吧?那位王妃是死于难产。”
谁知一向面容平静的老人拉长了脸,吹着胡子,全没了初时的和蔼:“姑娘是觉着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是吗?告诉你吧,当年替那位王妃接生的稳婆英婶就住在我家隔壁,是不是难产,她最清楚了。”
小语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