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吹散了满天乌云与四野的雾气,其枫便看见了茹娘望向他的眼中溢出来的欢喜,如头顶明月,如遥望昨夜之星辰。
茹娘自幼丧母,母亲产后忽然染上恶疾,不过半年便溘然早逝。她从小没了母亲,父亲深陷丧妻之痛,整日浑浑噩噩,不久又奉长辈之令娶了黄氏,对于茹娘的关爱也有限得很,故而茹娘的生辰之日,往往只是厨下备了一碗长寿面,面中藏两个香嫩的荷包蛋便罢了。若非师兄忽然出现提及,茹娘恐怕一时还反映不过来,此时已经过了夜班,正是她的生辰之日。
只是不提便罢了,如今师兄乍一提起。茹娘这十二年来的委屈和惊喜都一并涌了出来,开始还能绷着一张小脸,脸上微微含笑,后来似乎是越想越觉得委屈,十几年的短暂岁月中,师兄竟成了第一个贺她生辰之人
多遗憾啊,这个人不是娘亲,不是父亲,不是任何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
多难过啊,血脉至亲,如今已经恩怨两相抵,从今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纵使茹娘早慧,纵使她懂事,纵使她就算是天底下乖巧的女儿
入门已经半年,茹娘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已经别了故乡和故乡的亲人,她入的梦中从此只有自己,她就算从此有了填山移海之能,修成了大罗金仙的本事,她的路上也只有她自己了
想到此处,沉静的面孔上已经泪水纵横。
可看看面前的师兄,一席玄衣为了她踏夜而来。茹娘满肚子的心酸苦恼又化作了欢喜,修炼之路漫漫,她也不会总是一人。她有师长相护,有知己可交心,她会有无限的未来和可能
心中人已是海中月梦中花,此时师兄才是她的眼前人。这样一想,茹娘那纵横不止的泪水也渐渐止住了,还扬着满面泪水朝师兄粲然一笑,师兄对她这样好,自己也要多谢师兄才是
映入其枫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张蓄满泪水的笑颜,眼中的欢喜多的仿佛要满溢出来。“难不成吓到小姑娘了竟然吓成这个样子”他想过茹娘的应,唯独没想到过这样一个结果。
“师兄来得正好,你既然来了我便给你看个东西。”茹娘边拭面上的泪痕边急匆匆抓了师兄的衣袖就往她那株铁甲树走去。
“这丫头疯了不成,生辰不问我要贺礼,现在还要献宝不成”其枫自然不是空手而来,只是惊讶于茹娘的表现,狡黠如她,少有此时这般的赤诚,沉稳如她,亦不会这般匆忙。一股好奇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两人眨眼已至那棵铁甲树处,瞧见树上遍布的针眼,其枫心中已经了然了大半。眼前为实,耳听为虚。茹娘不做解释,心中冰心玉魄针的法诀已经默念完毕,指尖一,冰针便疾驰而出。
“噗”
“噗”
“噗”
几声轻微的爆破声自铁甲树传来,其枫凤眼一敛,知道这定是茹娘的冰针穿透铁甲树的声音。小师妹入门才过半年,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这个修也不可多得,只是隐月峰势微,对于炼气期弟子疏加管理,才让茹娘明珠蒙尘如今看她这一手冰系法术,已至炉火纯青,若能得手,恐怕炼气大圆满的修士亦能被她打个措手不及。看来往日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姑娘,旋即又想到茹娘正是自己所招徕,其枫嘴角一扬。
“不错不错,没有丢我隐月峰的脸面”
“嘻嘻。”茹娘知道二师兄的这声不错有多难得,师兄素来是个黑脸怪,他都说不错,想必是真的不错了。
“今夜无月,不能与师兄赏月逐风。恰巧阿茹针法有所小得,还请师兄指一二。”一双杏眼,狡黠无双。说话间,数枚冰针已经朝着其枫射去。
“哈哈,小丫头仗着生辰还长胆量了啊。”其枫平日冷若冰霜,实则一旦入了他的眼,他却很是喜欢逗弄一番。明白茹娘这是想拿自己当活靶子,此时他也不气恼,将筑基的修为压到了炼气陪着茹娘对练起来。
“烈阳术,焚。”小小的火苗忽的在空中绽放,将茹娘的冰针一一燃烧殆尽。
“小心脚下哦。”茹娘边说边伸手往其枫脚下一指。却是在他头顶降下片片落英,这分明是她冰心玉魄针的第三式落英缤纷。
还没来得及一看成果,她只听见耳畔轻笑,分明是师兄带着蔑视的小声。抬头一看,那翩翩的落英都已经化作了火花。“小姑娘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哦。”
茹娘咬牙,踏着凌波步朝师兄近身而去,师兄奇诡的身形却早一步靠近她身旁。
“缚。”茹娘脚下的葱茏藤蔓绞成一团忽的向她袭来。茹娘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心中默念烈阳术法诀,足下葱茏已经瞬息化作了一片火海,少女也在顷刻之间退出了数丈。
可师兄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声声的“缚”此起彼伏,林间本就藤蔓横生,如今全成了师兄的帮凶,一株株藤蔓自四面八方向她绞来。茹娘被师兄逼得退无可退,宛如囚牢中的小兽。
“小姑娘就这么本事吗”
由于方才毫无节制的施法,茹娘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过半,此时体内功法拼命流转,全身的经脉都在隐隐作痛。按照这样下去,她必输无疑。烈阳术不是她的强项,消耗颇大,多用无益。每一丝的灵力都必须要物尽其用,除非使用自己所熟悉的法术,否则多一丝的灵力消耗于她而言都是浪费,在对敌之时,多一分灵力就多一分胜算。决定了,就是密针细缕茹娘激昂的斗志被师兄激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