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手下麻利的解下鹤氅,看都没看的,就丢给了身边的小厮,当下便拉着还没弄妥当的曹云,要往屋中走。
曹云此时是正要将鹤氅递给小厮,被他这莽莽撞撞的一扯,鹤氅顿时便要跌落,好在那伺候的小厮,是个手脚麻利的。
不光是眼亮,手脚也快,一个躬身,伸手就将月白的鹤氅捞进了怀中,免去了被弄脏的厄运。
曹修一见,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直接无视自家二哥的瞪视,继续拉着曹云踏进了雅间。
他左右一看,便指着西边的墙壁,说了句:“二哥,咱们先从这边开始看。”
说罢,这兄弟俩,便一前一后,挨着个儿的开始欣赏佳作。
曹修本就是浸淫此道中人,看的那是份外仔细,一边看,一边还兴致盎然的和身边的曹云点评几句。
曹云对书画欣赏还行,可要是看久了,就会觉得都差不多一个调儿,不过五六幅过后,他这脚底下就快了起来。
想要赶紧的将这三面墙壁看完,也好坐下喝茶,顺带着吃点干果磨磨牙呗。
在这种着急的心情下,他很快就和看的认真仔细的曹修,拉开了距离。
猛地,走在前面的曹云突的失笑,还对着后面的弟弟,不停的招手。
曹修好奇的去看他,曹云就摆着手笑道:“快来看,三弟,这里竟然还挂有你的大作呢。”
“哦?”曹修大觉好奇,他的画作向来不大爱赠人,更不会像崔长健一样,以诗词换钱。
在曹修的心中一直都觉得,书画这种艺术品,都是高贵典雅,不容亵渎的圣洁之物。
他以前总是针对崔长健,嫌弃这位死要钱,也是理由里的其中之一。
因着曹修的这些本性使然,所以他的画作。在外面流存的极少。
也是因为少,所以这莲公子的佳作,在京中被炒的价格不低,但是人家这飞琼楼生意极好。能花重金买来一副也不算太奇怪。
曹修几步走到跟前,用目一看,‘噗哧’一声,笑了,他点着这幅睡莲锦鲤图对曹云说。“此乃仿作。”
心里不禁是感慨万千啊,“不会吧,我可还不是什么大家呢,怎么都有人来临摹我的画了?”
曹云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子自豪感来,但脑子里一转过来弯,他可就生气了,“临摹?什么叫临摹?这明明就是作假骗人的,他这是用你的名声,来给自己个儿赚钱啊!”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的落款可是你的名字,还有这印章,也是你的印章么?”
曹云乃是堂堂明安侯世子,他的性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立刻就扭脸吩咐屋门口,站着伺候的小厮,“去,将你家掌柜的喊来,就说是本世子找他有事,让他速来。”
那小厮能在五楼的雅间伺候。本身也就是个精明伶俐的人儿,闻言立刻鸡叨米似得点头答应。
说了一声,请世子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言罢。赶紧出了门,一路跑着,去找他家掌柜的了。
曹修见状觉得不,你现在喊掌柜的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其实也是受害者啊。难不成,你还想去追查,这是谁画的假画么?”
曹云闻言一愣,不禁拍了下大腿,“当真是气糊涂了,可不是你说的这话?”
可等他的眼神再次看向墙上的那副睡莲锦鲤图,还是咬牙言道:“最起码也得告诉他,这是假的,不要再挂着了,没得碍了人的眼。”
“三弟你刚没说前,为兄也没细看,现在知道是假的了,再来细观,这幅画可不是只是形似,神却不似。”
“追根究底,它也只是一幅照猫画虎的赝品罢了,终究是流于行迹,过分刻意的追求和你相像,反而是死板僵硬,一点灵气皆无。”
曹修倒是看法不同,他是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言道:“此人这幅画,最少也与我的笔法像了七八分,是以他才华还是有的。”
“只是他若是一味的只为银钱,模仿他人画作,这一生的成就也就把他限死在这里了。”
“但若是他从此抛却包袱,只为自己而画,将来未必没有一番大作为。”
啪,啪,啪,从他们俩的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兄弟俩齐齐扭脸去看,只见门口的红木月牙门前,站着一位年约四旬,面白须长,身穿宝蓝宝相花长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那人见曹修兄弟俩犹疑,赶紧双手抱拳作揖,自我介绍道:“小老儿高登善,乃是飞琼楼的老板,今日恰好来楼里查账,不想竟是运道好,遇见了世子爷和莲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一个酒楼的老板,却是满身的书卷气,还真有点格格不入之感。
曹云淡笑着抱拳回礼,继而便指着那副假画道:“高老板,你墙上这幅睡莲锦鲤图,乃是一副赝品,还是取下来的好。”
高登善满脸遗憾的看了看那副画作,叹息着言道:“两位不知,这幅画,乃是小老儿当初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那时,小老儿还觉得大为侥幸,终于买到了心爱之做,可万万没想到它竟是幅赝品,钱财都是小事,着实伤了人心那。”
曹云听他这话里有话,瞧了一眼曹修,开口问道:“高老板这话说的,不过一幅画罢了,怎么就谈得上伤心二字?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高登善叹了口气,重又挂上笑脸,侧身请到:“此话说来就长了,还请世子和莲公子上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