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垂花门,崔婉清下轿站定一瞧,崔长建身穿玉色狐狸毛大氅,头戴白玉顶冠,身姿矫健的站在不远处的院中空地上。
这位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拿着镶金嵌玉的马鞭轻晃,面上的神色舒缓温和,处处都彰显着什么叫做君子如玉。
崔婉清是怎么瞧,怎么觉得自家兄长长得就是俊俏,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就如花般绽放开来。
她是身姿楚楚,屈膝行礼:“三哥早,刚才妹妹让文桂送去的点心,用着可还合口味?”
崔长健拱手还礼,笑道:“咱们家东西两府,谁不知道你院子里的点心最好?”
“这个问题不用问也知道,那就是一个字,‘好’呗。”
“这大半个月来,你也是不嫌麻烦,天天都送了来,我前儿还跟崔亮说呢,要是你以后不送来了,我又被你养刁了嘴,那可该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麻烦的?只要三哥你爱吃,妹妹每日使人送去便是,这做点心的自有厨娘代劳,妹妹也是动口不动手,费得了个什么?”崔婉清很是不以为然。
她的小厨房里,用的是崔家最心灵手巧的厨娘,这可不是只为了她崔婉清一人。
而是她这边做出来的点心,都是送到各位主子跟前的。
说白了,清苑的小厨房,其实就是崔家的点心房罢了,再多照顾一个崔长健,还真不算事儿!
崔长健闻言莞尔,轻抚着爱马的鬓毛,言道:“那倒也是,倒是三哥我矫情了。”
“不过,今日那几样加了花瓣的,还真是挺有新意,竟吃出了清雅的感觉,想来配上绝顶的毛尖,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怎么,是特意想出来,孝敬大师的么?”
他知道崔婉清和了然大师结缘,都是因为妹子做的点心好吃,投了了然大师的口缘。
大师不但是对崔婉清青眼有加,甚至还爱屋及乌的,对崔家,曹家的两位老夫人很是照顾。
仔细一算,这俩一老一小的忘年交,也已经两年多的交情了。
崔婉清对了然大师,特别的应心,每十日,必使人往了然大师那里,送点心盒子去。
天气不好除外,旁的时间基本就没断过。
所以,崔长健才会这么理所应当的以为,这几样第一次吃到的新鲜点心,乃是崔婉清特意为了然大师做的。
崔婉清一听他这话,忍不住是掩唇而笑,想到一会自家三哥,少不了要见识到了然大师,嗜肉如命的真相。
不禁是有点同情,一向推崇了然,尊敬大师人品的崔长健。
她眨了眨眼睛,忍笑言道:“是不是为大师特制的,三哥一会上山便知,且容小妹暂时卖个关子吧。”
“眼看这会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兄妹俩也不要傻傻的站在空地上说话,徒惹人笑话呢。”
“若是三哥你已经安排妥当,咱们不妨就出发吧?”
上次崔婉清和曹棠,腊月天坐在冷风地里说话,可是没少被崔家的下人们,拎出来说笑。
阿桃她们听到风声,少不了的要和人拌嘴。
这生了气回来,又管不住自己,跑去主子跟前说嘴,连带这崔婉清也有些不自在。
经此一事,爱面子的她,可不想再被人当作笑料,开心上半个月了,所以这才催促崔长健快走。
崔长健大约也是想到了此辄,笑容越发盛了,咳嗽了两声,才朗声说道:“为兄这里早已妥当,九妹妹请上马车,咱们这就出发好了。”
崔婉清没好气的,狠狠瞪了笑话自己的崔长健一眼,这才一手轻拈裙摆,一手扶着玉兰的手,身姿优雅的一个完美转身,稳稳当当的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早就放了铜鎏金的炭盆,里面的上等银丝炭烧的正旺,非但不冷,还得解了斗篷才行。
她带着方妈妈,玉兰坐在此处,让莺巧去后面的马车,也好照顾着那些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食盒。
此去大成天寺,一路平静,顺顺当当的就到了山脚下。
方妈妈带了阿桃,文桂,崔长健又派了崔亮,崔金等五六个得用的长随,先行去了崔家陵园打前站。
等他们兄妹俩在大成天寺的事情一了,自会赶去陵园,各自拜祭自家的娘亲。
兵分两路之后,车队立马缩水不少,到了只能步行的台阶处,崔婉清下了马车,只让莺巧和玉兰随行。
其他人等都继续乘坐马车,绕路先行上山。
她现在的身体早就调理的大好,且这大成天寺的阶梯,也上的惯了。
一路攀行,兄妹俩只在半山亭处,歇了一会脚,饮了盏温热的茶水,解了解乏,接下来,便一口气的爬上了山头。
崔婉清坐在半山亭里品茶的时候,不由得还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一下,和齐玄辉兄弟俩曾在此相遇的情形。
那时节,她对齐玄辉视如洪水猛兽,见了面止不住的,先要打哆嗦,说话能不打磕绊都是好的。
那真是,恨不得离此人远上十万八千里,永世不再见面才好。
可现在呢?
时过境迁,她崔婉清还是逃不过老天的设计,终是又和那人走到了一起......
真是忍不住的,要让人叹上一句,‘造化弄人’。
现在的崔婉清,不但是不再害怕齐玄辉,这一个多月没见一面,还怪想念的。
前几日听到崔长健传讯,齐玄辉主动约她在大成天寺相见,她心中竟然还欢喜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