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看得愣了愣,一瞬后这才匆匆追随而去。
两人并没有离开多远,就停在附近的一条漆黑巷子中,只有那淡淡的星光,反射在莹白的雪上,才有了些亮光。
但饶是如此黑夜,文德也不敢正视阿缘,侧着身子,微微垂头,缓缓道来,“阿缘姑娘,不是小的替小的公子开脱,只是小的觉得楼姑娘之死很是怪异,这才来求姑娘帮忙。”
“直说便是,不必委婉。”阿缘冷淡道。
文德稍稍一噎,暗道这女子果真只是容颜极美而已。
“那小的便直说了,在楼姑娘出事之前,公子一心只想着楼姑娘,那日也是应楼姑娘之邀去梅庄赏梅,小的只以为楼姑娘是忽然想明白了要跟公子和好了,不想第二日就出了那样的事,小的一直觉得蹊跷,暗中一直注意着公子,倒也并没什么不妥,倒是对那霍小姐,哦,就是姑娘下午看到的生病的女子,公子对那小姐上了心,对被他亲自下令关起来的老妇秋萍也和颜悦色了,小的才突然想起出事之前,那秋萍,也就是下午和小的一起进去那老妇,小的想起来,之前那老妇似乎对小的施过异术让小的心神差点为她所控为她做事,幸亏小的心志坚毅才没被她控制,小的想起这件事来觉得后怕,若公子真的是被他慑了心神……于是小的就去监视那老妇,不想她竟然……她竟然在夜半之时穿墙而出,整个人又隐没于院中墙壁,直接潜入公子的房间……小的几乎能断定,那妖妇定是施了异术控制公子的心神才让公子错手害了楼姑娘……所以小的求阿缘姑娘,一定要帮公子除了那老妖妇,也为楼姑娘报仇!”
阿缘听了这一大段,眉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开口,嗓音依然冷如雪,“若是那秋萍当真用异术害人,我自会有所察觉,而如今我并未发觉有任何异处……”
“阿缘姑娘!”文德一听她这话,急了,急忙出声打断她,“那老妖妇并非亲自动手,你察觉不到也属正常,若姑娘不信我的话,不妨随我一道去看,看那老妖妇如何摄魂催眠,即使没出人命,那也是害人!”
阿缘看他一眼,“依你所言,你心志坚毅不为所控,缘何你家公子反而被控制?”
文德闻言有些苦恼地垮了脸,“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忽然他眼睛一亮,几乎脱口而出,“会不会是楼姑娘?”
眼见阿缘目光似乎更冷了,文德也意识到这话有问题,又忙着解释道,“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小的之前不是说了,楼姑娘突然一改作风不似以往要么对公子不闻不问要么对公子冷嘲热讽,竟然主动邀约公子赏梅,这实在不是楼姑娘的行事作风,恰好那老妖妇又会穿墙术,兴许就是她从中作怪,从楼姑娘入手,先控制了楼姑娘心神,让楼姑娘出马而让公子不会有丝毫戒心,然后让楼姑娘给公子下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药,这样那老妖妇再对公子施摄魂术就容易的多了。”
本来,文德也是情急之下想到其中一个可能,但随着他说到这程度,仿佛眼前迷雾俱被艳阳散开,他兴奋地一拳拍着手掌,“一定是这样!那日清晨出事时,公子口口声声说楼姑娘给他下毒,一定就是这样!对,阿缘姑娘,一定就是这样,是那老妖妇先迷惑了楼姑娘,再让楼姑娘给公子下药,她再控制公子!对,一定是这样!阿缘姑娘,你一定要帮公子,一定要灭了那老妖妇为楼姑娘报仇啊!”
相比文德的激动,阿缘则表现的淡定地多了,仍如之前一样面无表情,目无波澜,只在文德讪讪地安静下来后,淡淡道,“你的话,我不能轻信,但为了小玉,这万一的可能我愿意去证实,如果是真,我自不会饶过那异人,如果是假,杀人偿命,你便祈求楚公子多活几日吧。”
文德表情一僵,方才在丁乙的房间时,虽然时间紧急,丁乙也提醒了他要小心保护好公子,这宅子里想要杀了楚宣而替楼玉笙报仇的人可不止吴王,吴王尚且有所顾忌,可阿缘,吕意,甚至那彤彤阴烛,可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更没想到,阿缘除了下午威胁了一番公子后,此时还能面色不改地提及她会替楼姑娘报仇。
除了苦笑,文德已找不到别的情绪了。
若公子真的是对楼姑娘无情而杀了她便也罢了,但若真的是为那老妖妇所害,他一定不放过那老妖妇!连带着那可恶的霍安君,一样不得好死!
……
阿缘回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那一身素白衣裳的公子贺正站在院中,离她的房间倒是不远。
阿缘虽然觉得他此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但并不好奇,直接越过他就准备回房歇息,只是,当她经过他身畔时,他忽然开口,冷漠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你打算帮他?”
阿缘明白他此话何意时立时盯着他,眸光更是冰冷,“你偷听!”
公子贺淡淡冷笑,转过身看她,“阿缘,此事还需偷听么?文德能来找你,必然也只能是和异人有关,楚宣忽然性情大变,连他挚爱的小玉都能杀,也只有他为异人所控一个理由能解释,文德来找你,必然也是发觉其中蹊跷求你帮忙罢了。”
阿缘冰冷的眸光稍缓,虽觉得惊异于他竟然猜测到此事,但听他一解释,又似乎觉得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