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疑我会因昔日你巫我陷害权哥的事记恨你,等入了京后我有了长歌仗腰会加害于你。三姨娘,莫不说到了京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没个熟悉的人,老爷又没得早,我这身边不留下一两个知近的人做伴?二姨娘走了岔道,六姨娘又出了家,我身边统共就余下了你和五姨娘。咱们也都一把年纪了,老爷又不能再回来了,咱们不扭成一股绳互相维系着,又靠谁去?”
三姨娘不觉辛酸,想起了近半年来王管家对自己的冷落与敷衍,如今又用自己给他的钱买宅置院,养女人,哪还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早已人老珠黄,除了他和三锦还能有什么指望。再看看眼前形势,图谋打劫的事已经动官府,自己若身涉险境,岂不是连女儿的一生也葬送了。想到此处,她抬头擦干泪痕:“夫人,那王管家让妾身同前门脸有个叫张小四的联系,他让我今晨探听园里情形,告诉于他。”柳氏微微点头,看来三姨娘是想明白了。如此,事便好办多了。
安顿好一切,柳氏吩咐左右:“让所有的家仆奴婢汇集喜荣堂外,就说我有事要吩咐。
然后又吩咐李妈妈:“你带着牛四等人将昨日收拾那些以后用不上的衣物家什搬出来。”
陈俊恒虽然是个纨绔之人,可这些年来,他在游玩各地的同时,也曾经经营丝绸生意。加之有个贤惠的好夫人内外的打理。却也积累了不少财物,柳氏早经将金银财宝封了箱笼,悄悄委托外面的票号压运到京成顾府,远远超过陈俊恒这些年在外面吃喝玩乐败坏的。可就算是剩下不值陈家人带走的旧物,也塞满了喜荣堂外的大半个院落。
五可穿过来一年有余,一直没有把陈园看个仔细。因为今晨与陈无垢,衙门捕快布置人员埋伏的事。是以才在昨日黄昏后,匆匆将整个陈园浏览一遍。全走下来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整个陈园的奴仆加起来粗略的数上一数,少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齐齐的聚拢来箱笼的另一面,人与物竟然将喜荣堂外的空地塞了个溜满。
柳氏扫了一眼众人,抬了眼问牛四到:“牛四,人可都到齐了。”
牛四低首敛容答道:“都到齐了,只有王管家,不知有何事耽搁了,至今未到。”
柳氏挑挑眉毛,声虽不高却不怒自威:“王管家是陈园的老人儿了。自那年老爷自茫茫大雪里将冻得浑身僵硬的他救下来。喝了一两碗暖身的姜汤醒过来,他便痛哭涕零,誓要给陈家当年做马。老爷怜他身无分文,又识文断字的,便让他在布庄先做了账房先生。后来又因他做事勤勉,颇有能力。老爷便升他做了陈园总管。十几年来下,也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是自从老爷去后,王管家便懒惰成性,越发的不把我与无垢放在眼里,三天抓不着影,五日见不着面儿的。闹得我想看看园中的账目,还得三催四请的才能来,来了也是急匆匆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