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后的话,白子宁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鬼夫人的刀快要落在皇后的脖子上的时候,常晔的声音突然在鬼夫人的耳边响起,“送去大理寺审问。”
鬼夫人收了刀子,看着白子宁离开的背影,勾起玩味的笑容。
看来她这个侄儿注定得栽在那个小丫头手里了。
白子宁拉着常晔的手一言不发地回了皇宫。
“陛下。”常晔拉着白子宁的手停下来,看着她。
白子宁抬了抬手示意常晔停下来,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一晚之后,白子宁就闭门谢客了,平日里该干嘛就干嘛,偶尔万公公问起的时候也会随便敷衍几句。
白子宁亲自批阅奏折,又没有白子宁的传召,常晔难得闲了一回。不过常晔也没急着去找白子宁,而是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府邸里等白子宁的传召。
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常晔在白子宁的传召下进宫了。
常晔是由万公公接进去的,不过这次去的不是御书房,而是盘龙殿的房顶。
白子宁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喝闷酒,酒坛子横七竖八地撂在房顶上,看起来颇有些落寞的感觉。
常晔倒是有点意外,自从白子宁在盘龙殿出事之后,盘龙殿就被封起来了,寝宫也改成了太极殿,而且平时他也没见白子宁去过盘龙殿,怎么这次跑这喝起闷酒洛黎。
“陛下终于肯见微臣了?”常晔上了房梁,也跟白子宁一样席地而坐。
“切,也不知道是谁耍性子,自己关在府里面不出来的。”白子宁将手里的没开封的酒扔了过去,直接将锅甩到了常晔的身上。
虽然说这次是她耍性子,但是皇帝是不会错的。
“是微臣的错。”常晔从善如流地结果酒坛子,诚恳地道歉。
将封坛的红布打开,常晔将酒坛子凑近嘴边灌了一口,醇香的味道便在嘴边蔓延开来,都是往年各地进贡的陈年佳酿,也就陛下能这般豪气,一下开了十几坛。
不过酒倒是其次,他就怕白子宁喝多了第二天头疼。
喝了酒的白子宁脸颊红红的,她抱着酒坛子将下巴搁在坛口,眼神有些迷离,“今晚月亮不错,挺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狼人。”
白子宁看看月亮,又将视线落在了常晔的身上,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让她不禁想起之前秦苍刚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过的话。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皇后为什么会突然急着回宫?那个太傅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啊,如果不是证据摆在眼前,谁能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男人会将借刀杀人这套玩得这么溜。
如果不是秦苍帮忙,她或许还得再费一番功夫,才会怀疑到常晔的头上去。
常晔这家伙太聪明了,如果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话,自己跟他估计也撑不了几回合。
不论男女,太过聪明都不是一件好事。
“微臣也不知道。”常晔将白子宁手里的酒拿过来,对于白子宁的酒后胡话回答得也是一如既往地认真。
“皇后娘娘的事情解决了,下一步要开始调查淮南地方官吗?”常晔一边将白子宁手里的酒拿走,一边问道。
“不着急,屋里的事情还没弄完,哪里管得上院子。”被夺了酒坛子的白子宁也不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
她原本是打算等皇后的事情解决之后就着手调查的,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妥,现在的官僚制度托先前那位梁帝的福已经被搅得一团乱了,就算她有心调查,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被常晔这么一闹,她的退路也已经被斩断了,如今各个体系都被常晔跟宋祁书这两人把控着,她就算有心离开,也没有离开的条件。
常晔费了这么大功夫把皇后请出来,为的就是给她讲明这个道理。
“陛下越来越有明君的风范了。”常晔的语气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白子宁将酒搁在一边,语气听着有些不着调,“寡人可不想当所谓的明君,开疆拓土,万国朝贺才是寡人的终极目标。”
她也是有野心的,既然要留下,那就要做到最好,再说她也想试试那端坐庙堂引万国朝贺的感觉。
不过常晔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认真,“微臣会陪在您身边的。”
“那将来寡人要是真的完成了目标,也封你当个摄政王当当。”
“陛下就不怕微臣像宋祁书那样吗?”
白子宁举着酒坛子对着常晔手里的坛子碰了碰,“我相信你不会的。”
就像她这次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设计把皇后弄回来一样。
她觉得常晔这个人合她的胃口,两个人又能站在统一战线上,这就已经很完美了,只要最后常晔还能站在自己身边,她就不会去计较什么。有些事情越往下深究,得到的答案就越让人失望。
常晔是第一个让她产生鸵鸟思维的人,她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白子宁倔强地举着酒坛子喝完了最后一口,便倒在房顶上呼呼大睡去了,喝醉酒的白子宁看着与往日也不同,卸下一身锋芒与防备,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常晔看着白子宁微红的脸,笑得无奈而宠溺。
也许是今天月亮太美,又或许是风太温柔了,常晔只觉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一颗种子悄悄地发了芽。
常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下头去,在白子宁的唇边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