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电话,杨梦文直奔停车场,上了车就朝城外开去。
而水晶跟着孙娜上了她的车,她们往机场的方向开。
在车上,水晶嘀咕着:“你说我家梦文这脾气可吃老亏了,还能得罪领导?这回恐怕没好果子吃了。唉!”
见她唉声叹气,孙娜说道:“其实,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梦文没做错,你不知道那个徐秀春平时有多跋扈,也不知道以前梦文怎么得罪她了,也没少挨整。我看哪,要实在觉得不顺心干脆就辞了算了,这年头干点啥都挣这点工资钱。”
“哟,娜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拖家带口的,还有贷款要还,而且你还没看出吗?他这一大家子恐怕都指望他出息呢!工作还能说辞就辞?喝西北风去?其实我挺知足的,当初在县城里就很知足,现在还进了省城,也不图什么大富大贵的,过日子嘛,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
听水晶这么说,孙娜不说话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水晶自言自语:“不对呀,我说的呢这些天他在家也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早就打算辞职了?咋不跟我商量呢?你说说,现在事儿都赶一块了,这可咋办!娜姐你可得帮我好好劝劝他,不能胡来!”
孙娜却突然说道:“对了,水晶,你上次跟我说你们学校有个男老师?有时间我想见见。”
水晶一听就乐了,连连说好,说等过这一阵子就安排见面。
放下水晶她们去机场接杨国文暂且不提。
杨梦文开着车出了城,走到高速上时才追上那两辆车,他按下车窗,挥了下手,救护车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
他冲外面喊:“你直接把人拉到镇上,告诉我三哥他们,我先回家一趟!”
说完,他把关上车窗,脚踩油门超了过去,飞了似的朝家里开去。
此时,他是又急又怕,怒着急去见母亲,又怕见到母亲没法开口。该如何对母亲说呢?这天塌下来的事情,母亲能受得住吗?
看看前面没有监控器了,他拿出手机给在家里照顾母亲的五嫂拨了过去。
还没开口问呢,就听五嫂哽咽着说:“老弟呀,你快回来吧!妈她……她已经知道了!呜呜……”
电话里,他还隐约着听见,母亲那嘶心裂肺的呼喊。一瞬间,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妈……是怎么知道的?”
“啥事儿能瞒得过妈,平时一下雨妈就说大哥又得去防汛了,还总给大哥打电话。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妈一宿都没睡着,一早上就给大哥打电话,可打不通,给大嫂打也打不通,妈还给三哥也打了电话,可电话占线。今天早上你五哥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妈就知道是出事了,再三追问我,可老弟我能忍得住嘛……呜呜……”
杨梦文此时心如刀绞。
电话里,五嫂又说:“妈平时最疼的除了你就是大哥,知道大哥没了妈都哭一上午了,你快回来吧!”
杨梦文说已经在路上了,说一会儿就到家。
挂了电话,他紧踩油门,也管不了是不是超速了,此刻,他就想尽快赶回家去,不劝劝母亲她会受不了的。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劝又能怎么劝呢!
望着车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树木和围栏,杨梦文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没想到这一年还没有到头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令他猝不及防,每一件事情都让他痛苦不堪。
大哥的两个孩子尚未成年,虽说大女儿正在上大学,但毕业就涉及找工作的问题,大哥的儿子还在上中学,接下来更涉及上学和找工作,两个孩子没几年就都得成家立业,现在大哥不在了,又有谁来管呢?
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沉重起来。而令他更为闹心的是,工作又是如此局面,都说辞职,难道自己真的能下这个决心吗?创业的项目又是什么?下海如潮,可是又有多少人在海里被呛得肝胆俱裂、身心疲惫呢?又有多少人悔不当初呢?
辛苦自知,恐怕有多少苦水都得自己承受。但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刚刚又得罪了徐秀春,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在他胡思乱想地想掩饰内心的悲伤时,手机响了一下,一条短信冒了出来。他扫了一眼,见是徐秀春发来的,寥寥数语:不知道是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想休几天自己定吧,抱歉!
他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顺手把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出了高速口,他沿着县城外环路直奔家里。可是,尽管他已经开得够快了,但路窄车多,虽然归心似箭,他也不得不放慢速度。因为,安全第一,他可不想再出点什么事情添堵。
好不容易开到农场家属区里,他甚至都能远远地看见自己家的房子了,一想到母亲,他顿时眼泪又滚落下来。
到了家门外,他停了车,熄了火,车钥匙都没拔就冲进院子。等他进了屋,看见母亲坐在炕上正在垂泪,五嫂和三姨站在屋地中央。
听见动静,杨母抬起头来,一眼看见是杨梦文,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泪水夺眶而出,喊着:“老儿子,你可回来了!妈命咋这么苦啊!你说说,前几天还来给妈送吃的东西呢,你大哥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让妈咋活呀!”
杨梦文上前一把抱住母亲,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他三姨站地一旁背着手说道:“唉,你妈呀就得意老大和老六,一个最大一个最小,可都是她心上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