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哪怕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很清晰,可就是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加上昨夜发生的种种都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她只觉头疼难耐。
苏紫染不得不承认,在她昨夜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她确实还心存侥幸,寄希望于那个男人追来和她解释两句,哪怕只是随便的两句敷衍,也好过不闻不问地任她远去。
就这么离不开那个女人吗?
还是说,连两句话的功夫也不舍得留给她?
从头到尾,她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
一个个的疑问,最终化为唇角一抹苦涩的弧度。
起床之后,她随意套了一件月白色裙衫,没有唤昕梓前来伺候。
坐在妆台前,任由青丝披散,双眼怔怔地出神,食指与拇指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亲手雕琢的那根紫玉莲花簪。
曾几何时,以为他心里那个人是霓裳的时候,她是不屑的,只觉那个男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眼不见为净,她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可终究掩不去心中那丝被她忽略的酸涩。直到这根作为生辰礼物的簪子出现,她才发现他在自己心里早已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后来得知他宠着霓裳只是为了迷惑君洛羽而刻意制造的一个表象,震惊的同时又觉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而他日渐温柔的表现更是让她不能自已地陷了进去,时至今日,早已无法自拔。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另一个表象吗?
起身开门,正巧撞见抬手欲敲门的小丫鬟,两人皆是一愣。
墨轩阁的人。
苏紫染微微皱眉:“什么事?”
下丫鬟立刻垂首,恭敬道:“回王妃,王爷有请。”
苏紫染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冷漠而嘲讽,她很想说一句,既然是王爷有请,那就让王爷自己来请吧,端什么臭架子!
可看着这个小丫鬟畏畏缩缩的样子,又觉有些好笑,她有这么可怕么?还是说,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怨妇了?
斥责的话终究没忍心说出口,轻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小丫鬟如获大赦:“是,奴婢告退。”
墨轩阁。
女子脸色乌青,哪怕卧在褥中依旧瑟瑟发抖,紧蹙的双眉不难看出她此刻饱受着多大的煎熬与痛苦,额上却又偏偏沁着丝丝冷汗,菲薄的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君洛寒一转头就看到这幅景象,立刻停下手中事物,大步走到床边。
“发作了怎么不叫本王?”凝重的声音带着一丝薄责,却又明显透着几分担忧与关怀。
视线触及她紧咬着薄唇的牙齿,他立刻伸手去钳她的下颚:“城儿,松开,别咬。”
“爷……城儿好痛……不治了……不治了好不好……”破碎不清的呢喃中带着一丝哭腔。
男人眸色一痛,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城儿,若是实在痛,就咬着本王。不要怕,很快就会好,很快就好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寒症和那该死的毒一起发作会有什么后果,这个素来坚强的女子,曾经的那么多年,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从未见她皱过一下眉头,如今却如此卑微哀求、甚至只求一死,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痛!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几天前的清晨,她站在他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她中了烟阙毒。原本就强烈狠毒的药性加上她本身的寒症,两者互相催发,药性却远远不止是原先的两倍。
那一幕,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冰凉的小手从被褥中伸出,女子抓着他的手细细端详,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怎么样也咬不下口去。
她断断续续道:“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求求爷,给我一个痛快把……”
男人立刻斥责:“别胡说,再过两天,只要再过两天,烟阙的毒就能全解了。”
“那么寒症呢?”女子凉凉勾唇,笑容中又带着几分落寞与苍凉,“就算我身上的寒症原本并不严重,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寒症也会与日俱增。如今被烟阙的毒性催发,往后的日子我又该怎么过?我不想,真的不想整日活在寒症的阴影中提心吊胆……”
男人眸色一闪,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半响,他才轻声道:“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寒症。”
床上的女子终于慢慢止住颤抖,似是一波痛楚已经过去,她神色凄凉地看着男人,眸中晶莹点点,忽地又垂眸黯然:“是吗,除了玲珑珠,还有得治么……”
几不可闻嗓音不知是在问身旁的男人,还是在喃喃自语。
男人眼睫一颤,心中愧疚,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忽地被她用力抓住。
“爷,扶我起来,好不好?”
“城儿……”男人皱眉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不乐意。
女子却坚持如此:“爷放心吧,毒性刚刚发作过一次,现在已经没事了。”
男人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见她坚持如此,只好依言照做。
慢慢扶着她坐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她竟就着那个被他搂着肩膀的姿势不肯放手。
“爷,抱抱我吧,好不好?”
虽是询问,可她的动作又哪里有半分询问的意思,死死扒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地将头埋在他清香的胸膛间,温暖坚实的触感顿时让她一阵心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