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阳光普照,奈何寒风咧咧,流云虽是习武之人,却突然怀念起了方才龙吟宫里那种被暖意包融的感觉,兴许开春之后,也会有个人像这般在家中等他?
花倾城幽幽地叹了口气:“许久不见,也不知明月楼中的众人过得如何了。”
“他们都挺好的,多谢娘娘挂怀。”流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
“都说了不必如此客气,流云莫不是不把本宫当自己人?”
“草民不敢。”
同样是帝王的妃子,一个自称“我”,一个自称“本宫”,一个不必刻意装熟稔,一个却是不停地套近乎,相比之下,谁更像自己人?
当然,这些话流云只会放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拿出来与这“自己人”说叨。
他本就是洒脱之人,这才扯了没几句就开始心生不耐,蔫蔫地想要告退,可是看对方似乎还没打算让他走的样子,一时也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花倾城眸色一暗,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勾了勾唇,笑得无谓。
“这些日子本宫也不知是怎么了,白日里就会觉得疲乏,总也睡不够似的。这不,才与你叙了这么一会儿旧,又想回去躺躺了。”
流云求之不得。
“娘娘身体要紧,草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花倾城笑着点了点头,拾步从他面前走过,擦身而过之际,突然眉头一皱,“啊”的一声就蹲了下来,死死捂着腹部。
众人皆是一惊。
楚儿大叫:“娘娘,你怎么了?”
流云眉心一跳,虽然觉得她变了性情,可到底往日相识的情谊还在,连忙让她身后的小太监把她背回了瑶华宫,自己也一路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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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本就是天寒地冻的气候,加之地板冷硬,跪在地上已有一盏茶之久的老丞相不由觉得膝盖疼痛,而帝王的脸色更是让他觉得有一股寒气涌入四肢百骸。
可是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否则他这么长时间不就白跪了?
君洛寒脸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良久,方才低声问了一句:“父皇在位的时候,季丞相也是用这种方法逼迫父皇做下一些决定的吗?”
明明是极为平常的语气,季丞相硬是从中听出了浓浓寒气,冻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老臣不敢,皇上明鉴,老臣是一心为了天阙、一心为了皇上啊!”
君洛寒漠然地哼了一声,若非看在这老头确实一心为了天阙的份上,他早就命人把他拖出去了,哪里还会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季丞相,这是朕的私事,朕并不认为这和天阙江山有任何关系。”
季丞相却是一脸痛心疾首:“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染妃娘娘之外,皇上再没有看过后宫其他女子,更遑论是雨露均沾了。长此以往,这后宫不就成了染妃一家独大?皇上,自古以来,后宫之中若是出现独宠的现象,就必然会导致前朝形势一同不稳啊!”
话音刚落,就闻男人一声冷笑。
“苏家早在父皇还在的时候就已被灭,朕倒是很想知道,丞相所谓的前朝形势不稳是如何不稳?若是在朕的眼皮底下,染妃还能去勾结朝中大臣意图造朕的反,那朕岂不成了十足的昏君?”
季丞相连忙磕了一个头,“老臣不敢。”
抬手拭了拭额角的冷汗,他只好退一步:“就算皇上宠爱染妃,可龙吟宫毕竟是皇上的寝宫,染妃娘娘长居于此,怕是不……妥……”被帝王冷厉的眼神看得他几乎把最后两个字吞了回去。
“所以丞相的意思,若是朕实在想宠幸染妃,该****奔赴凤仪宫才是,而龙吟宫就该让它一直空着?”君洛寒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龙吟宫之所以建于御书房旁,就是为了便于历代帝王办公与休息,朕倒是无所谓究竟住在哪里,可耽搁了朕批阅奏章、处理政务的时间,这责任可是由丞相来担?”
“老臣不敢。”季丞相欲哭无泪,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偏偏帝王故意曲解,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解。
“咚咚咚……”恰在此时,陈明的声音响起,“皇上……”
季丞相吁了口气,他已经不抱指望今日能够劝谏成功,此刻只想着能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他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真要被帝王这满身寒气冻出病来了。
“什么事?”
“瑶华宫派人传话,请皇上过去一趟。”
君洛寒本就被季樊楚这老头搞得心情败坏,此刻听到“瑶华宫”三个字,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传话的人还有没有说什么?”
“回皇上,不曾。只是倾妃娘娘似乎病了,流云神医此刻也在瑶华宫。”
君洛寒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烦躁地冲他摆了摆手。
“季丞相跪安吧。”
季丞相甫一抬头,就看到身旁龙袍边角轻荡,而帝王早已不见了人影,似乎走得很急,不由就松了口气,看来帝王的心并非只在染妃一人身上,这不,听到倾妃病了还是很关心的,看来自己只需再努力一把,就能成功劝说帝王也不一定……
君洛寒阔步穿梭在皇宫之中,一路上都沉着一张脸,流云明明应该在龙吟宫才是,怎么会突然去了瑶华宫,而城儿就恰巧在这个时候病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脑子里不好的预感愈演愈深,脚步也随之愈走愈快。
踏入瑶华宫,却是流云听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