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花倾城不顾他的怒气,突然一把抱住他的后腰,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保证道:“以后臣妾一定乖乖的……臣妾再也不会惹皇上生气!染妃走了,就让臣妾代替她陪着皇上,好不好……”
君洛寒闭了闭眼,眉心紧锁,睁眼时,往日晶亮璀璨的眸中像是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遮掩了其中所有情绪,而他坚挺的身躯似乎也微微僵直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城儿,够了。”叹了口气,他把身上的女子缓缓拉开,坚定地看着她,“这辈子,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只此一句,就足以让花倾城所有的伪装尽数崩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转眼间已是满脸泪痕。
好一句没有人可以代替!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最终倒让另一个女人成了不可代替?
可笑,荒谬!
“皇上,就算她无可替代又怎样?”她不死心地双手攀在他肩上,低泣的抽噎声中饱含悲怆,十指深深浅浅地嵌进他的衣袍中,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也融向他的心骨之中,“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为什么就不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的爱不比她少半分……”
“那你呢?你又为何非朕不可?”君洛寒皱眉看着她。
花倾城神色一滞,颤抖的眼睫下敛去的是无尽悲哀,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偏偏又笑不出来。
“皇上只道自己与她情深似海,又可曾想过臣妾这十几年的情远比海深?”
“城儿,朕不想与你探究谁的情更深的问题。朕只有一句话,没有早点和你说清楚是朕的错,但是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除了苏紫染,朕的心里再也不可能装下别人。”
花倾城脚下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而她攥在男人肩上的手也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
“城儿,不要再来龙吟宫。朕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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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自从不再受寒症所扰之后,苏紫染已经把冬天当成了春天来过,尤其是在铭幽族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风景不变,处处散发着药草的香气。
虽然身处隐居之所,可偏偏她的心里记挂的始终是外头的事,一件不落。
雪炎说,她的弟弟礼哲自请镇守边关,带着苏家军离开了那个伤人的地方,任帝王如何挽留,也拒不接受。
雪炎说,从她离开到现在,那个男人从未碰过后宫的任何女人。哪怕满朝文武都绞尽脑汁要往后宫塞女人,可是帝王却铁了心地不让他们得逞。
雪炎说,京城百姓盛传一则谣言,道是染妃的魂魄在龙吟宫徘徊不去,以至于帝王再不许任何女人踏进那座宫殿。
于是乎,整个天阙,上至朝中重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忧心忡忡——帝王勤政爱民本该是件好事,可是自从染妃走后,帝王就再不宠幸其他女人。虽说帝王如今年纪尚轻,可是长此以往,皇室岂不就绝了后?
槐花树下,纷纷扬扬的粉色小花落在肩头,微风拂起发丝,一身红裳的女子卧于榻上,手掌轻轻覆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嘴角带着一丝清浅的笑容,神色安详。
“在想什么?”
“你说这孩子为什么总也不踢我?”
雪炎一愣。
“这不正说明孩子很乖吗?”他略感好笑,“难道你还希望他成天跟你闹腾不成?”
苏紫染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闹腾闹腾也好消磨时间啊,总比我现在成天无所事事来得好。”
“你这是变相地嫌我无趣?”雪炎挑眉。
“哪儿能啊?”
苏紫染咯咯一笑,翻了个身坐起来,兴许是动作太大的缘故,眉心骤然一拧。
雪炎一惊。
“怎么了?”
“痛……”她捂着肚子,绝美的小脸皱成一团。
雪炎整张脸都变了色,一把将她轻盈的身体托了起来,几乎是冲到了屋子里,把她放平在床上。左手探上了她的脉搏,右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还不忘低声安慰:“阿紫,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苏紫染强撑着朝他点了点头,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时不时的阵痛带给她的粗喘与呻*吟,她两只手紧紧攥着床单,攥得骨节都已经发白,雪炎本能地想要去拉她的手,可是突然想到此刻不同于往日,他连忙起身,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痛苦的脸色。
“阿紫,我去找绮丽,很快回来!”
苏紫染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等屋子里再次出现两道模糊的身影时,她已经痛得意识混沌,分不清谁是谁了。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阵地来地越来越频繁,让她猝不及防。
雪炎阔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触及她咬破的嘴唇,眸色一痛,整个身体都僵了僵。
绮丽眉心微微一蹙,一时也顾不得尊卑之分,连忙推了他一把。
“大人,愣着干什么!”
早在苏紫染回到铭幽族的时候,雪炎就已在众人面前确立了她的身份,哪怕是圣女已非完璧之身,他也固执地不肯去卜下一任圣女,让众人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不得不以床上的那个女子为尊——哪怕有些人心里不情愿,可祭司却只此一人,他们只能妥协。
她想,这辈子,她和他是没戏了。除了好好陪在他身边、除了爱屋及乌,她再也做不到别的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烛火,照得苏紫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