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夕暄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无论是曾经的种种,还是她最后坠崖那次,都是夕暄不曾参与的过去。
说到底,这丫头也不过就是入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罢了。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垂下眼帘,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嘴唇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着,明明只是秋日,她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寒彻心骨的冷意。
“德妃娘娘……”
直到众人的声音响起,苏紫染才发现夕暄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她突然想起来,这里仅剩的一张凳子已经被她坐掉,所以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只能站着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意。
“来人,还不快去给德妃娘娘搬张凳子来!”
这是花倾城今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方才苏紫染来的时候,她就连打个招呼也不曾有,一味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苏紫染率先向她这个贵妃行礼,可是苏紫染偏偏就这么彻底地无视了她,尽管生气,可是花倾城忍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发作,直到此刻开口的时候才稍稍显出几分火药味。
“德妃娘娘还怀着孕呢,不如先在臣妾这儿坐会儿吧。”立刻有人让出座位来。
苏紫染眼梢轻抬,略略一眼斜了过去,正是方才骂得很凶的,说夕暄命好跟了个好主子的那个柳婕妤。
她弯了弯唇,不加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
正巧众人都没有说话,这声嗤笑在这片安静的风声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众人不由纷纷看向了她,其中要属柳婕妤的脸色尤为难看。
萧儿不由有些腿软,为自己这个主子捏了一把汗。
“哟,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本宫做什么?”苏紫染还是没有去看夕暄,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眼底的讽刺却也越来越浓,完全就是一幅故意找事的模样,“本宫只是有些不解,柳婕妤既然认为德妃忘恩负义,又为何如此装腔作势地与她让座?”
柳婕妤的脸色立刻又白了两分,她不敢置信地看了苏紫染一眼,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儿也往外说?真不愧是铭幽族圣女,一看就是个不开化的蠢蛋!
“德妃娘娘,嫔妾……”
未等她说完,苏紫染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该学学本宫,既然看不惯,索性就彻底无视。你瞧,人家可不就站在本宫跟前,可本宫也没有半点要给她让座的意思——不就是挺着个大肚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浓浓的火药味。
众人皆是一片愕然。
柳婕妤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如果说她原先还觉得这个染妃是在针对自己,那么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铺垫”,这位娘娘真正针对的怕是这位德妃……
夕暄亦是有些震惊地看着苏紫染。
圣女入宫册封“染妃”的事她是知道的,而她虽然不喜这个女人,可是她明明没有得罪过对方,何以这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如此剑拔弩张?
恰在此时,奉命去搬张凳子来的小太监回来了,花倾城命他将凳子摆在苏紫染对面的地方,夕暄拧了拧眉就转身走过去坐下了,也没有纠缠着苏紫染找她讨个说法。
众人还以为会有出好戏看,谁知却是这么个结果,心里不免都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场面就热络开来,一个个都盯着夕暄那个肚子,眼中艳羡有、嫉妒亦有。
“德妃娘娘这孩子快有三个月了吧?”
夕暄点了点头,拿着茶盏放在手里把玩,没有去搭她的话。
柳婕妤立刻道:“娘娘可真是好运,刚入宫就怀了龙种,他日必定圣宠更浓。”
她方才得罪了德妃,眼下只想着如何弥补,可是当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扫来,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得罪了倾贵妃,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花倾城睇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她是骄傲的,从来就不屑于和这些女人争风吃醋。
曾经也只有那么一个女人能让她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又来了两个丧门星,苏紫染那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死都死了,还留下一个丫头和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来跟她作对。
眸光微微一凝,她转头对夕暄道:“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德妃近些日子可要小心着些。”
夕暄握紧了拳头:“谨遵倾贵妃教诲。”
苏紫染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面色愈发沉冷,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过往相府里与夕暄相处的情形,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中的记忆就越是纷至沓地涌上,尤其是看到对面那张丝毫未变的脸,心口就一抽一抽地疼。
正欲找个借口离开,花倾城却突然问道:“染妃在家中的时候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么?”
苏紫染眯了眯眼,“怎么,倾贵妃连这都要管?”
花倾城嘬了口茶,微微一笑:“本宫对染妃的兴趣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这红色在宫里却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所以……”
“所以,只有倾贵妃能穿?”苏紫染挑眉打断了她。
花倾城眉心一蹙,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上了几分犀利。
“不,本宫也不能,自从入宫以来,本宫从未穿过红色的衣裳。”
只有皇后才能穿红色,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她不信这女人不知道。
苏紫染像是故意的一样,“哦”了一声,然后动作夸张地撩着她那红色的水袖,施施然地起身。
“臣妾不是很明白倾贵妃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