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寒心口一撞,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满口胡言,十句话里面不知有几句是真的,可是听她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半点厌恶,反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沉默良久,他突然道:“那个人是谁?”
苏紫染愣了愣,“一个……朋友。”顿了顿,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很好很好的朋友。”
男人凤眸一眯:“男的女的?”
苏紫染皱眉,“皇上,这有关系么?”
“那就是男的了。”男人唇角一勾,半敛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
不意他会有这种类似吃味儿的表现,苏紫染有那么片刻的恍神,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是背对着她,明黄袍角轻荡,视线所及之处,唯有他翩跹离去的背影。
苏紫染心想,这算什么意思,到底给还是不给?
不过照这个男人平素的行事作风,多半是不会理她了。
也怪她自己不好,方才应该直接说是女的,犹豫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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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入夜,京城的热闹仍然生生不息,华灯初上,宝马雕车,美不胜收。四周人影拱动,到处都是男人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好不繁华。
前方两人并肩而行,一青一墨,男人身影修长,女子小巧娇柔,都是气度华贵之人。
从凤仪宫到宫门口,再到此刻所处的一家包子铺旁,耳畔驶过一辆辆华贵的马车,轮毂声阵阵,影溪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偏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男人,眉目清冷。
“相爷让车夫自己回府,总不会只是想和妾身欣赏京城的夜景吧?”
身旁的男人微微一愣,当他开口的时候,影溪以为他要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不想他徒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包子铺的老板,“给我两个包子。”
大约是没想到有人会用这么大数额的钱去买两个包子,那老板一慌:“爷,这……”
“给我两个包子,其余的作赏钱。”
“哟,那就多谢这位爷了。”
影溪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谎言遮盖自己今日所犯的错误了,只是跟男人此刻的闲情逸致比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在发疯,神色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的腹稿还是用来回皇上的话吧。
她的步速很快,可是走了没几步,男人就小跑着追了上来,她不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但是她给予的唯一回应却是越走越快的步子。
蓦地,手臂被人拽住,男人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跑那么快做什么。”
正要发作,眼前突然递来一个冒着子,在这样僵持的氛围下实在显得古怪。
影溪怔了怔,眉心微微蹙起。
“包子。”男人低声道。
影溪眼神轻抬,拧着眉头睇了他一眼,“妾身知道这是包子。”
不知为何,此刻的流云看起来跟他平素fēng_liú倜傥气质完全不符,落在女子身上的视线竟带着几分惴惴,就跟一个懵懂无知的愣头青似的。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包子。”
影溪眉心一跳,微垂的眼徐徐抬起,眸色深深地看着他。
“相爷,您忘了吗,进宫之前我们已经用过膳了。”
确实,她曾经最喜欢吃的就是包子,不管后来有多少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她始终觉得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可是,他只知道她喜欢吃包子,却不知道她喜欢吃包子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她付出了全部身心去爱的男人,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从前可以固执地坚守这份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不爱她、心里却是有她一席之地的。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就算他一次次拒绝,她也可以不管,因为那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可是然后呢?
他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在她给了他拒绝的权利的时候,他却说,他愿意娶她,并且会好好照顾她。
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在她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份依靠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由始至终,她不过是他厌恶了花间游戏之后的又一件玩物——府里妻妾成群,外面招蜂引蝶,这样新颖的生活或许就是他的另一种尝试。
“买都买了,别浪费了。”男人微微抿了抿唇。
影溪就笑了。
“两文钱的东西,相爷用一锭银子去买,怎么扔两个包子倒是觉得浪费了?”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流云蓦地垂下眼帘,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已经没了注视她的勇气。
一股诡异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可是两人的性子又实在是倔,一个坚持举着,一个坚持不接。
最后,影溪实在忍不住:“相爷,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妾身知道您是有事要问,那何不直接一点,难道妾身还会拒绝回答不成?”
“影溪,我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女子冷声打断:“妾身知道,相爷跟皇上都觉得妾身今日去凤仪宫一事很是古怪,毕竟妾身该讨厌她的不是吗?因为她不仅霸占了皇上,霸占了凤仪宫,还霸占了染妃这个封号。”
男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关切。
影溪苍凉一笑:“可是也是她让妾身明白,故去的人已经故去,活着的人该活的更好,不能一味沉浸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