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心情全被那个突然杀出来的狗屁太子给毁了,苏紫染一路走回墨染院,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可满腹的疑惑却也随之而来。
方才乍一听他说喜欢蓝烟,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恶心,本能地就不想让他靠近蓝烟半步。可现在细细想来,他分明没有接触过蓝烟,又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蓝烟?
本来他来相府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从前是来看苏琉月的,如今又是来找自己的,而对蓝烟,不管是以上两种里面的哪一种,都可以说两人根本没有交集。
虽说蓝烟长得确实清秀可人,可身为太子的他难道见过的美人还少吗?
单说苏琉月,这人虽然讨厌,可她的才貌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他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注意蓝烟这么一个小丫鬟,还不惜为此大费周章地先来接近自己这个“丑女”?
原本他接近自己就是一个谜,现在他说喜欢蓝烟更是一个谜中谜!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墨染院中,夕暄第一个眼尖地看到了她。
苏紫染“恩”了一声,继续往院里走去,这才发现赵姨娘也来了,惊讶的同时不忘含笑朝对方点了点头。自从她确定是继室母女害死老太君以后,对赵姨娘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反正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便也不再似老太君刚去世那会儿那般针锋相对。
相对的,赵姨娘也愈发喜欢起她来,一方面是因为她之前帮过礼哲和自己,另一方面,谁叫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呢!
她指了指蓝烟和夕暄,笑着打趣儿道:“二小姐再不回来,这两个丫头就要找你去了。”
苏紫染弯了弯唇没有接话,从夕暄手中接过刚刚泡好的茶来,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赵姨娘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妾身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二小姐。”
苏紫染轻轻地吹着茶盏中浮在表面的那几片茶叶,里边儿的水顿时漾起阵阵细波。她的嘴角也随之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似乎对赵姨娘的话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简单地“恩”了一声。
“妾身……妾身无意间发现……夫人……她好像怀孕了!”
“恩?”苏紫染诧异地挑了挑眉,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搁下手中的茶盏,有些怀疑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齐环渊怀孕了?”
赵姨娘尴尬地点了点头:“据妾身的观察和经验,似乎是这样……”
“看得出多久了吗?”
“这个,妾身不知……”赵姨娘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老爷和她似乎都有意隐瞒这件事,就连看诊也是找了一位庵堂的师太,甚至,妾身从未见她服食过安胎药。所以妾身猜测,是不是……”
“是什么?”苏紫染突然勾唇一笑,“是在老太君的孝期怀上的?”
“有……有可能……”
“赵姨娘是不是怕这孩子是个男孩儿,将来出生之后礼哲地位不保,所以才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儿的?”
被人说中心事,赵姨娘也不恼,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妾身也不求礼哲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可妾身这么想,不代表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届时她若是生了个男孩儿,恐怕老爷就更不会管礼哲的死活了……”
“这一点,我可以跟赵姨娘保证。只要有我苏紫染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礼哲出什么事!”她敛了笑容,口气坚定而沉缓,幽邃的眸中突然划过一道锐光,无论那个孩子是不是在老太君孝期怀上的,她都不会让齐环渊生下来。
因为,她决不允许一个杀害老太君的凶手再度怀上苏家的骨肉!
听她这么一说,赵姨娘自然是放心了不少,她总觉得自从老太君逝世以后,二小姐身上的气质就全变了,从一个怯懦胆小的“三无”女子变成如今这般锋芒显露、气度雍容,莫名地就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有时候她甚至禁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二小姐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
可这不是二小姐又是谁呢?
所有的东西都跟原来一样,除了那股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她甚至觉得,或许二小姐从前就不是众人眼中的那样,只是擅于掩藏和隐忍罢了。
几近夏日,墨染院中许多春花都已经息了,簇拥的绿叶在金色日晖的映射下投射着淡淡的阴影,正好有一抹金芒穿透层层树叶落在苏紫染的发髻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华丽璀璨的色彩,同时又让人觉得刺眼得有些无法直视。
赵姨娘只能微眯着眼睛看她,甚至到最后索性放弃了,有些无奈地别开了头,竟有种神祗不可仰望的遗憾之感。
“若是那孩子果然是在孝期怀上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她轻声道。
苏紫染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嘴角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意,语气笃定而森凉:“即便不是,我也绝不姑息!”
赵姨娘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二小姐似乎比她更讨厌齐环渊。
苏紫染察觉到她的目光,眉梢轻轻地一挑,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让赵姨娘收了那份探究的心思。
“赵姨娘不必忧心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照顾礼哲就是。最近我事儿忙,礼哲落下的功课我会找时间给他补上。但我就快出嫁了,总不能带着礼哲一起走,在那之前,我会替礼哲找一个信得过的先生,届时赵姨娘可别怠慢了人家。”
“多谢二小姐!”赵姨娘感激涕零地起了身,对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