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男人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她诧异抬眸,就见他回头去捡她方才裹来的被褥,复又回到她身边,将褥子丢给她。
“披着。”声音沉沉,语气淡淡。
她抱着怀中的那团被褥,望着他脚步翩跹、没有丝毫停顿的背影,怔怔地失了神。
翌日。
熏香缭绕的房中,男人里衣半褪地坐在床边,女子微弯着腰站在他身前。
昨日出去解毒的时候,君洛寒还顺带了伤药回来,经过几夜的“磨合”,两人总算是能够平静地同睡一床。可今早苏紫染一起来就看到男人自己在换药,思及自己被他救了这么多回,便忍不住将那任务接收过来。
君洛寒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有些古怪,他原本换药换得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杀出来,而他最终竟然还拗不过这女人强硬的姿态,让药和绷带都入了她的手中!
屋子里静谧和瑟,落针可闻,莹白的小手与他古铜色的肌肤对比分明,她所有的动作全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男人一丝一毫。
明明已经过了三天,可他胸前的伤却依旧非常瘆人,或许是因为中过毒,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处理,又或者是因为她昨日没有考虑周全便让他入了温泉,导致他的伤口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
似乎所有的危险和困难到了这男人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他永远只会说“没事”,这样漠然又深沉的他,叫她看不透的同时又隐生一股心疼。
午后,相府急件来报,清姨娘小产、性命垂危。
苏家父女皆是大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清姨娘竟然怀孕了——还是在老太君逝世前怀上的!
苏陵川的脸都青了,因为据来人所言,清姨娘的孩子是生生给撞没的,而那猛烈撞击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夫人!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明明那贱人自己也怀了孩子,却还成天想着去害别人的孩子!
苏紫染敛着眸色,心中时不时地浮现那日去静心庵途中遇到的樵夫,粗布麻衣,腰间却配着一块玛瑙玉玦,若是她没有记错,同样的玉玦,不喜装扮的清姨娘却是每日随身佩戴的。
巧合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事关齐环渊,她必须亲自回去一趟,把所有的情况全都搞清楚!
原本家中妾室的事儿是不该摆到明面上来说的,可清姨娘都已经生命垂危,苏紫染便借此劝苏陵川回去一趟,反正在这避暑山庄也只是悠闲度假,整顿门风才是他此刻该做的。盛怒之下的苏陵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便趁胜追击,让他同意自己与他一块儿回去。
“你去做什么?”苏陵川白了她一眼,“如今你已经是睿王妃,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着些。皇上越来越器重睿王,你赶紧给睿王生个孩子,坐稳睿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才是真!”
苏紫染嘴角抽了抽,可她是铁了心要去,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爹,女儿就算嫁了人,那也是苏家的女儿。反正在这避暑山庄也是闲得发慌,还不如与爹回去看看我那还未出世的弟弟……”她试探着叫了声“弟弟”,果然见苏陵川脸色一变,想他定是希望苏家门丁兴旺的,如今被齐环渊害死一个,就算那女人也还怀着,他心里也必定恼着呢!
“那你且去问问睿王同不同意。”
苏紫染得逞地笑了,恐怕苏陵川还不知道,她那相公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管她的吧!
果然,与君洛寒一说他就同意了。
只是他那是什么眼神?
鄙视?了然?嫌弃?
最后,经他用凉飕飕的语气总结成了一句话:“王妃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