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嫣的笑容像是一盘散沙,徐元嘉话音刚落,她的笑容便垮了干净,到底还年轻,天真且骄纵,连装样都不肯好好装。
她一直觉得对方是父亲从外头找回来的野种,也不过是个庶子。庶子出生便低嫡子一头,她图谋魏宁,也是想着徐元嘉是男人不能生孩子,若是她能替魏宁生下小小世子,母子亲缘,血脉相连,哪能说放下。
虽然是存了为自己打算的心思,可她也确实是为了徐元嘉好,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趣。
到底惦记着自己将来还要徐元嘉帮忙,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按捺下那份嫉恨之心,重新拾起那个烂漫而虚伪的笑容:“有什么地方不好呢?”
徐元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的眼神未带半分轻蔑,因为他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而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
在看徐紫嫣一脸紧张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全身上下都不好。”
从头发丝到脚底板,这人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你!”徐紫嫣气结,徐元嘉却没有兴致再理会她,转头按照来时的路回走。
他还以为这人能使出什么手段呢,结果比他想的还没用,即蠢,且毒,本想看一出好戏,结果浪费时间和心情。
见他转身要走,徐紫嫣忙在后面喊他:“你不答应我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青年的嗓音陡然在空中响起:“什么会后悔?”
徐元嘉顿下脚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逆着光而来的男人,赫然是先前同徐郴单独谈话去了的魏宁。
他原本是快步往外走,看到魏宁加快步伐走过来,他却刻意慢了下来。
和他正相反,野心勃勃的徐紫嫣扬起一个相当可爱的笑容来,甜甜脆脆地喊了声哥夫,迈着小碎步朝魏宁跑过去。
魏宁走了过来,然后绕开了迎上来的徐紫嫣,在徐元嘉的面前停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元嘉,面色红润,看起来没受什么罪:“这院子这么偏,你怎么跑这来了,害我找了半天。”
他是问了徐家的仆妇,才找到这里来的。好在徐家把他当成贵客,徐郴又有心展现一下家主的能力,倒没有什么人糊弄他,其实没费多大功夫。
唯一费功夫的,就是说服热情无比的老丈人不要跟过来。毕竟他总有不大好的预感,到底是徐元嘉的归宁日,魏宁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被无视的徐紫嫣背对着魏宁,一脸尴尬,她的表情些微狰狞,直到指甲掐进掌心感到刺痛,才收敛了一番。
想想荣国公的权势,魏宁世子之位,还有父亲和祖母他们对魏宁讨好的样子,她这一回迅速地调整了姿态,转过身来的时候,笑容又重新变得天真可爱。
她转身的时候,魏宁是背对着她站的。反倒是徐元嘉,从他的角度正好能够瞧见徐紫嫣的正脸。
察觉到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魏宁下意识地调整站的角度,他不习惯把后背留给不熟悉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徐元嘉的注意力大半都在魏宁身上,尽管魏宁挪步子的动作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跟着不动神色地调整,又开口说:“你方才不是问我,缘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
魏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茬问:“为何?”
“自然是有人同我说,这院子里开了极其漂亮的腊梅,邀我来赏花。”
魏宁环视四周,狐疑道:“元嘉莫要诓我,这周围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树生了几片嫩绿叶子,哪来什么漂亮的腊梅?这个时节,腊梅都谢了,赏桃花还差不多。”
徐元嘉看了眼徐紫涵,意味深长地道:“我也是觉得稀罕,便过来看看,结果当真是一场骗局。”
徐紫嫣这个时候心里有了那么点害怕,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元嘉,希望这个便宜庶兄能够不要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
男人都是喜欢单纯善良的女人,她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可她又不能当着魏世子大喊大叫。
魏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是骗局还过来,徐元嘉这不是摆明了要挑事情嘛。
但作为徐元嘉名正言顺的夫君,他总不能维护外人:“元嘉这般聪慧,到底何方神圣让能让你心甘情愿受骗?”
徐元嘉就等他这么问:“这就要问问你面前的这位好妹妹了。”
魏宁抽了抽嘴角:“元嘉可不要胡说,我母亲只我一个儿子,哪里来的什么妹妹。”
他便宜二叔生的女儿倒是能叫他哥哥,不过那也是个不省心的,整天觉得他魏宁抢了他们二房的荣华富贵,和“好妹妹”这个词沾不上边。
徐元嘉还没开口,一旁的徐紫嫣就不打自招:“不是我干的。”
负责引路的仆妇是徐紫嫣的奶娘,心下叫糟,立马站出来说:“是奴才发现了腊梅花,便想着带小姐来看看,只是路上走着走着,失散了。”
徐紫嫣略感激地看了眼奶娘,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锅推到奶娘身上,她娇嗔道:“就是啊,你让我看的梅花在哪呢,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可把我急死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胡说八道,徐家的府邸就这么大的点地方,这仆妇是家中老仆,还能看错地方?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为了给做主子的顶罪。
其实徐家是有腊梅开了花的,只是那梅树很小,又是孤零零的一棵,花也开的不多,这几日也差不多该谢了。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哪个都知道看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