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心中愧疚丛生,赶紧推门走进去。房间里面光线暗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药味儿。床头的茶几上放着一碗药,已经冷却了。
绯华这几日都处在时睡时醒的状态,状况尤为糟糕。
“爹!”绯烟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赶紧给他把脉。
绯华的脉象比较紊乱而且无力,明显是气血攻心所致,绯烟起身来到桌旁,写下一张药方,然后唤了丫鬟进来,吩咐道:“按照药方,去药铺抓两副药回来,熬好端到房间来。”
丫鬟福身退下后,绯烟听见床上有动静,转身看去,绯华已经醒了。绯烟大步流星走过去扶住绯华的手臂:“爹,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绯华的身躯猛人一震,双目紧盯着眼前的人,一时以为自己对女儿思念过度,出现幻觉了。“烟儿?你是烟儿?”
“是我,爹,我回来了。”绯烟鼻子一酸,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的当真不称职。上一世她就让父亲操碎了心,识人不明嫁给魏宪,最后害得丞相府覆灭,绯华惨死,这一世依然让他为自己担心,如今还重病在床。
绯华怔愣地看了半晌,这才相信的所见,激动地握住绯烟的手,“烟儿,当真是你,你回来了,爹还以为你……”
说到这里,一时老泪纵横,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绯烟垂眸道:“爹,对不起,是女儿让您担心了。”
“你回来就好,以后可要万事小心,莫再让爹这样担心了。”于绯华而言,女儿回来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病就已然好了一大半。
绯烟点头:“是,烟儿记住了。”
绯华这病实则是心病,心头的希望重新燃起,病也就不治而愈。不过绯烟还是不放心,亲自监督绯华把药喝了才作罢。
末了,绯华问:“烟儿,你和信陵王一同掉下悬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绯华是个明白人,只要稍微一想想,就能看出来这件事情背后多有蹊跷。
绯烟是后宅女子,本不该出现在剿灭叛军的战场上,无缘无故不可能离开王府,另外,尉迟慕是出了名的武功高强,英勇无双,此前在沙场多年都能挺过去,怎么可能在区区一次叛乱之中丧命。
当时他沉浸在失去绯烟的痛苦里面,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也就没有多想。现在回顾整件事,尉迟慕身死,叛军被灭,得益最大人的就是太子。他不得不怀疑,这事跟魏宪有关。
绯烟也不打算瞒着绯华,把魏宪追杀她和尉迟慕的事情告诉了他。绯华听后十分恼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没想到太子殿下为了稳固自己的权位,居然卑鄙地下此毒手!”
“太子心狠手辣,一心想要独掌大权,如今陛下年迈,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只怕日后朝堂将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绯华深感认同,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太子心术不正,将来倘若继承帝位,他们这些老臣,恐怕也逃不出毒手。
抛开这些沉重的话题,绯烟又叮嘱绯华要好好休养身体,不要太劳累。
绯烟关心绯华的身体,想要亲自照料,决定先丞相府住两天,等绯华的身体好一些,再回信陵王府。只是,尉迟慕那厮可能会不太高兴。
服侍绯华睡下后,绯烟才从房里出来,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折腾几天,疲累不堪,绯烟恨不得赶紧倒床睡觉,不料中途却偶遇绯月。
“姐姐回来了,姐姐的命可真是大啊,我还以为你跳下山崖,就回不来了呢。”绯月丝毫不掩饰自己阴险的嘴脸。
此刻的绯月满腹不甘,原本得知绯烟死得尸骨无存,她欣喜若狂,自以为没有了绯烟这个挡路石,她就变成了绯华唯一的女儿,往后绯华肯定更加重视她,她的身份便往上提了好几层,离太子妃之位靠近许多。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绯烟的命竟然这么硬,摔下悬崖都死不了,
她怨毒的目光盯着绯烟,胸口剧烈起伏,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长眼,收了这贱人的命呢?
绯烟也不再演戏,冷着脸看向绯月,冷声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可真是不爱听,你都还好好地活着,我怎么可能死呢?我要是死了,你我之间的帐,还怎么算呢?”
绯月美丽的脸登时气得通红,死死地攥着粉拳,咬唇极力克制住怒火,“你还是小心吧,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命,往后可没有这么好运了。”说罢,双眼一翻白,拂袖离去。
绯烟懒得计较,转身往反方向而去。
住在丞相府的这几日,绯烟每天都忙着照顾绯华,没有多管外界的事情。绯月也因为心情不好而待在自己的院子,没有出来跟绯烟过不去,绯烟乐得安宁。
绯华的病已经痊愈,绯烟终于放心,打算明天去信陵王府看看尉迟慕。他的伤还没好,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晚上,绯烟刚好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忽然看见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绯烟心下一凛,利落地拿起枕头底下的匕首扒开房门冲出去,只见月色下,来人身着玄色衣袍,负手而立,脸上带着股玩味的笑容,视线在绯烟身上来回打量。
绯烟毫无惧色,用讥讽的语气说道:“太子殿下深夜擅闯女子闺阁,传出去不怕被人当成登徒子耻笑么?”
“若是让人知道深夜里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名誉受损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除非烟儿你想当本太子的太子妃了。”魏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