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盈盈绿魄犹如一条光带不住引领着五人前行,一顿七绕八拐之下,终于走出了相对昏暗冗长的甬道,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大殿中。
大殿整体呈现出昏暗的绿色,光源来自于天顶中一束束极似花苞的物体中。
它们看起来硕大而柔软,恰如那深海水母,它们的花苞奇特,犹如一朵朵活物,正吸入着陆续升腾而来的绿魄。
借着花苞的光亮,勉强可以看清离十米远的昏暗位置中,隐约有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陈灵一怔,刚想提醒身前的死胖子戒备,就听空旷的大殿内传出一声苍老又沙哑的音调,“桀桀桀桀,这敏…多年来,举…然真有、忍嫰,能凑鸡……这里,不、不简单啊…小幽,辛苦了。”
老人桀桀而笑,那笑声嘶哑难听犹如凄风中的夜枭,而之后说的话更是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直到说道“辛苦了”三个字后,才勉强称得上清晰。
随着这段话说完,那大殿天顶上成群的花苞竟陆续绽放,几息过后,整个大殿通体生辉纤毫毕现,四周墙壁上陆续显现出纵横交错的绿色经络,这种盈盈生光的经络蔓延到陈灵等人的脚下,几乎无处不在,而天顶上大朵大朵的花瓣开得极艳,一群群绿魄犹如萤火虫般在花茎之中来回游弋,却始终无法突破脉络的屏障。
通过这些耀眼的光亮,陈灵和死胖子二人终于看清整个大殿就像一座绿色的温床,而方才在前方的也绝不是模糊不清的人影赫然是一排排天人。
他们统一闭着双眼,身上未着片缕宛如新生,看上去就像一具具商场中常用的塑料模特,又似那秦始皇陵中的兵马俑。
但不论是塑料假人,还是兵马俑都远远不及眼前这群天人来得真实,那根根皮肤上的毛发以及其下隐约可见的血管几乎与常人无异。
他们都是活的?
有此想法的绝不止陈灵一人,可不论是死胖子还是陈灵等人已无法顾及这些,他们可以看到在一排排天人的最后头有一副巨大的壁画,壁画的边缘已被绿色经络遮掩,中央大部分看上去洁白如玉,宛如一整块灵石雕刻而成,而在灵石壁画的正中偏左的方位,有一颗半个篮球场大小的黑色玉石,看起来圆润通透,俨然就像一只……
一只眼睛?
陈灵不确定,他已看到了坐在这副抽象壁画前的老人。
老人的面容几近枯槁,像极了干瘪下去的橘皮,他的双目翳障,瞳孔看起来灰败浑浊,宛如将死之人。而那双手更如鸡爪般枯瘦,身子犹如柴火般单薄。
而就是这样一个形销骨立,行将就木的老人,他居然握着一支刻刀正在小心翼翼地刻一只木雕,木雕看起来像极了外面的宫装女子,只是未刻五官,仿佛是因记不住容貌迟迟未曾下刀。
陈灵之所以能看到这些,那是因为死胖子和他二人已离这老人很近,近到可以看到老人枯槁面容上微微发笑的神情,以及已与绿色经络融为一体的双腿!
看到这里,二人已大致明白,恐怕这个老人真就是阴山老祖,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还能活着,恐怕也就是靠着这一如温床般的大殿的温养滋润!
那么是不是只要杀死阴山老祖就可以摆脱现下的困境?可桥上女子曾说过,要用翠簪插在壁画上,可壁画上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要插进那黑色玉石中吗?
陈灵没有开口问话,双目显得呆滞无神,犹如一具兵人笔挺地立在死胖子身后。
这就是陈灵在来的路上,想出的出千的方式,也只有自己伪装兵人,让死胖子暂代为阴山宗的弟子才能博取老人的信任,从而借着对方疏忽才有可能出奇制胜。
至于何若依,钱无用,阮一鹤三人并没有跟着进入大殿,这是陈灵安排的后援,虽然这层安排不见得有什么大用,但总比万一露馅,被一网打尽来得好。
陈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条计策,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但他们遇到的这个老者不是普通人,乃是活着千年之久的阴山老祖。
死胖子眼角肌肉下意识地跳了跳,全身紧绷就像一头随时随地都会作出攻击的箭猪,他不确定这老不死那双招子到底有没有瞎,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而老不死刚才说小友,并没有说几位小友,这是不是表明他没有察觉出钱无用三人埋伏在殿外,也未曾发觉身后的陈灵其实不是兵人?
死胖子不确定,他需要试探。
死胖子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面容尽量恭敬道:“阴山宗末代弟子庞达海拜见师祖!恭祝老师祖千秋万岁,无量仙寿!!”
“桀桀桀桀……千秋万岁,无量仙寿?好,好啊,小友刚才说,你是我宗末代弟子?嗯,难怪你能最终来到这里,身后是我宗的兵人吧?来,且命它上来,老朽想看看千年之后后辈们的手艺还剩下多少。”
“……”
死胖子怔住,这看似轻飘飘一句话到底是想测试下徒子徒孙的修为,还是早已一眼看穿己方的演技,进而暗藏杀机。自己要不要顺着他的意思,还是索性先下手为强?
死胖子不确定,但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先下手还有搏一搏的机会,若等到陈灵被那老不死逮住那就真的嗝屁了。
如此作想的死胖子已偷偷提起真气联系上了袖口储物袋中的剑丸,他并没有风灵子制作的誓言符加持,自然无法如苏小妹一般与陈灵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