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采薇当先愤然离去,那南宫府管一个人,仍是不紧不慢地向着陈灵微微拱手,又对着风灵子拜了拜,等做足礼数,也不收起七车“谢礼”,适才甩袖而去。
整个过程繁琐得让陈灵有些牙疼,突然想到像岚采薇这等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性子,在这种规矩甚多的大家族中,一定过的很不如意吧。
可这又不干老子的事。
这二人刚离开,陈灵后脚就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风灵子等人想叫住他,他也不应。
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就连捧着狐形苏牧的苏小妹也不禁疑惑:“呆木头这是要去哪里?”
上官青黛眉轻蹙,望着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理着苏小妹的两根马尾,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希望他不是去惹麻烦。”
苏小妹一听,不由笑得极为灿烂:“呆木头是好人,不会惹麻烦的。”
“嗯,不过即便惹了,也不会怎样……”
上官青说完这句话,眼神中已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平静,仿佛顷刻之间在宗内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头又“回来”了。
白玉京城内除了诸如城防司魏冲这等执法人员外,禁止任何修士无法使用真气,陈灵不能显出多么异常的举动,否则惹来麻烦适得其反,而直到出了城郊,才敢放开身形,全速向着凤凰大街的废坑疾去。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流霞似火,陈灵的一颗心伴随着夕阳缓缓下沉,直到望见后山废坑旁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这才深深舒了口气,反倒又不急了。
他也立刻走过去,而是径自绕过马车,爬上对面的半山腰,从山顶一个隐秘的角落,俯视四周,在仔细辨别周边有可能的埋伏后,又观望着马车良久,直到黄昏将近,天边挂起了新月,这才确定了什么似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施施然下了山。
眼前是一辆最为普通黑蓬马车,拉车的马也是那种白玉京内,随处可见的白玉骢。也正因为这种“普通”,让陈灵打起了十二分谨慎,不过表面上仍是闲庭信步,信马由缰,好像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然后、他就真的嗅到一抹熟悉的花香。
这种香气清新淡雅,若有无若,每当挺着鼻梁仔细去辨别,却闻不出什么明堂,仿佛一切都是幻觉,等到不主动去追了,它又如一个俏皮的小妖精般悄然出现,轻轻撩拨着你的神经。
香气来源自眼前的车中中,而一只手将马车门帘轻轻挑开。
这只手丰盈而不见肉,纤细而不见骨,长短适宜,温润如玉,其后部分虽被一件碎花袖口,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但不难想象不论是其内的皓腕,还是皓腕之上的躯体,一定同样完美匀称。
门帘已被挑开大半,系在一旁车厢框上,里面的人也露出了真容。
是她,何若依。
“大学士,你来晚了。”
陈灵望着这个熟悉的女人,心里瞬间闪过一丝荒唐古怪的念头,愣了一秒后,便作出了教科书般的回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面对宗内第一绝色的相邀,本学士当然要挑个好时辰!”
何若依好奇道:“你居然能猜到是我找你?”
陈灵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在金玉满堂没什么朋友,何大美人勉强能算一个。”
何若依眼神一亮:“为何?”
陈灵正视道:“因为我曾救过你。”
“可我也救过你。”
“所以我们是朋友!”
何若依吃吃笑了起来,好一阵儿才道:“这番歪理倒让我一时无法反驳,原本还以为大学士要罔顾弃文就武的性命呢。”
陈灵一听,也假笑了起来:“哈哈哈,怎会呢,不过就算本学士罔顾他二人性命,金大掌柜也不会罔顾的,否则焉能命你这宗内宗内第一绝色,来当说客?又从清晨等到黄昏。”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闲聊,实则是在说,你既然等了我这么久,那充分表明金不换,对这次密谈看的很重要,所以老子有足够的筹码,问你们要人。
显见陈灵认定何若依能来到这里,定是金不换授意,否则实在想不通凭她堂面掌柜的身份,为何要冒险相助,又有什么利益可言。
何若依没有立刻回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整了整鬓角,将两三根俏皮的发丝勾入耳廓,方才柔声道:“大学士喝酒吗?我带了白玉京最好的京酒。”
说着,玉手一翻,便托住一盏玉壶,然后又从储物镯中翻出两只玲珑玉杯来。
陈灵笑了笑,忽然一屁股坐在了马夫所坐的位置上,顺手就捉住何若依那只柔弱无骨的皓腕,阻止她倒酒道:“你有酒,但本学士却不想醉酒讲故事,还是保持几分清醒的好。”
何若依并没有挣脱陈灵的手,饶有兴趣地道:“为何要保持清醒。”
“因为若是醉了,那本学士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便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与尔共拜漫天姻缘烛。”
何若依闻言又吃吃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大学士不愧是大学士,连骗姑娘的身子都这么风雅。”
陈灵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捉住她的手不放,眼神益发炽烈,不住吞咽着口水,仿佛越来越急不可耐。
“哄骗不成,又要用强吗?”
“你觉得本学士不敢?”
何若依狡黠一笑:“若大学士是这样的人,恐怕我那手下钟离幻,早已成了盘中餐。”
陈灵顿了顿,忽然大笑一声收了“戏精”神通,放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