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即过,无名鬼将眼中的紫芒大盛,紧接着原本静立不动的骨马~眼中,四蹄,乃至战车的车轮均都扬起一片紫色的阴火,但听“息聿聿”一声的马鸣,骨马撩开四蹄,带起身后车轮,在青空之中划过两道长长的紫色尾焰,挟雷霆之势向着陈灵奔袭而去,所过之处,众鬼辟易!
陈灵耳边是凄烈的吼叫,眼前是花式鬼脸,完全不知后方大难将至。他经过一番奋力厮杀,也终于犹如虎口夺食般一把将“钟离幻”在百鬼口下揪了出来。
而他看着眼前血肉模糊、千疮百孔,仿佛被数十条野狗撕扯过的娇躯,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同情与不忍,好在娇躯之上随处可见的火红色花束正化作滚烫的枝叶不停地修补着身躯,看到火红花枝,就又想到这具娇躯体内妙谛的魂魄,神情不禁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我,我本就可以自,自己应付的。”
“放心,我救你本也是别有企图!”
妙谛抿着唇死犟着嘴,眸子中神情复杂。
陈灵也不甘示弱,以粗暴的态度回应,脸上看起来也格外的冷淡,仿佛真是别有用意才救人。
“快说,我该怎么阻止生死薄,东西可是你的!”
妙谛闻言小嘴一阵抖动,仿佛有些委屈,但旋即瞳孔紧缩,直接就叫了起来:“小心!后面。”
后面?
鬼将御使着战车端是气势非凡,但诡异的是,空有战车行驶,骨马踢踏的画面,可整个过程并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战车犹如刀剪裁布般破开不依不饶,依然想蜂拥而上瓜分妙谛血肉的众鬼,一杆鬼气森森的马槊已临空点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灵不用妙谛提醒,已深感感劲风袭向后颈,森寒的鬼气瞬间让人汗毛倒立,他没有任何犹豫,左手怀抱妙谛低头闪过,反手招出骸骨手办,右手已横枪顶了上去。
“铛——!”
仿佛双锤相击的厚重金属声在陈灵耳边猛然炸开,龙枪流光溢彩的枪身竟应声而断,只一个照面,便被连人带枪被扫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陈灵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心中更是惊骇,与此同时整个蛇戒小世界赫然传来一丝不寻常的震动,只是还来不及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驱车而来的鬼将得势不饶人,眼中紫芒突如火焰飞扬,一杆九尺来长的马槊通体附着紫炎,顺着惯性夹杂战车的冲劲,隔着车架再次划出一道绚丽的弧月,竖劈而下!
“嚓——!”
随之而来的声响竟不是金属交击声,那燃腾着紫炎的马槊竟一举穿透陈灵手中堪堪举起的断枪,诡异地点在了心口上!
陈灵的面色煞白,身为灵体的身躯一阵模糊,就见紫炎顺着马槊飞淌而下,缠上陈灵和妙谛的身躯,又在瞬间化作两条紫色的魂链牢牢将二人锁住。
旋即,那鬼将一挑马槊,二人已双双摔进了战车里头。
“幸不辱命!”
这鬼将说完,干净利索一收马槊,径直操控战车回转,向着青铜门驶去。
坐在战车骨椅上的金不换微微挺直了上身,一脸戏谑地俯视着趴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的陈灵:“大学士,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金某为什么还让你活着。”
“不知道!”
陈灵只觉身上的紫色魂链犹如千斤巨石压着他无法抬起头,只能用手肘撑着战车的底板,盯着金不换的鎏金小朝靴的靴尖。而一旁妙谛紧闭着双眼,蜷缩着身子看起来似乎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
“不知道?那行,金某姑且提点下,说出蛇戒小世界的阵眼在哪里。”
“呵!”
陈灵冷笑两声,休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说出来。
“你最好快点,否则迟了,等到生死薄中的百鬼一举控制住蛇戒小世界,就算想说也没必要了。”
“好,你过来离我近些,我受了重伤说话不利索。”
陈灵就是随口一说,可见金不换的魂魄居然真缓缓起身,踏着小朝靴向他走来,当下微微一愣,刚想开动脑筋抓住这次机会,却不料下一刻鎏金小朝靴忽然抬起,一脚重重踩在他魂体的脑门上。
“小贼,敢和金某耍花样!”
这一脚说不上多么重的力道,但灵体与灵体之间碰撞感,却让陈灵的大脑微微一沉,仿佛这一脚踩进了脑浆里头,使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与痛楚。
“说不说!”
金不换狞笑着,那靴底不停在陈灵脑门碾来碾去,后者不吭声,胸中怒火持续升温,他在暗中拼命感应着十二手办和双头猎枪,可次次均是石沉大海无有回应,深感绝望的他不禁破口大骂,其难听程度让金不换一张脸逐渐铁青。
“鬼将!”
“末将在!”
“我要他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得令!”
二字即过,陈灵便觉身上的紫色魂链猛然收缩,仿佛一圈不断收紧的紧箍,不断压迫着他脆弱的灵体。
半息过后,那魂链猝然燃腾,恢复成紫炎的形态,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痛感使他两眼上翻露出了眼白,全身蜷缩若虾球,身形颤抖如筛糠,喉咙中传出了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其声音惨烈程度,竟让一动不动的妙谛的眼皮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金不换!老子定要弄死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永远不差你一个。”
金不换负手而立,包裹着陈灵的紫炎再次高涨,顷刻烧成了“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