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用此刻已彻底缓过神来,眼中怒气连闪,脸上阵青阵白,双手微微颤动,谁都知道钱无用接下来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定是暴风骤雨般的杀招,可近在咫尺的陈灵却仍是笑嘻嘻道:“金不换,金大掌柜是你什么人?”
钱无用听到这三字瞳孔猛地一缩,微微收敛杀气道:“怎么,难道你认识我大哥?”
“哦~”
这陈灵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却把一个“哦”字拉得抑扬顿挫,听起来吊儿郎当让人十分恼火,可他觉得还不够,甚至已边挖着鼻孔边笑道:“那么你在金玉满堂中是什么要务啊,堂面儿的,后勤的,不会跑腿儿镇场子的吧?”
钱无用听到这里,尽管心中十分羞怒,可一听这人如此了解自家金玉满堂的布局,心下已生顾忌,也就益发压抑的怒火道:“钱某正是金玉满堂的镇堂掌柜!”
陈灵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一拍脑袋道:“诶呀呀呀,我想起来了,其实啊,我不但认识你大哥,还认识上一任镇堂掌柜吴道子,以及上上一任杨氏兄弟二人。可惜啊,这三人儿命短,你知道他们都怎么死的吗?”
陈灵说着,将抠出来的一团鼻屎顺手就弹在了钱无用金光闪闪的金衣上,那表情看起来既霸道又无赖,仿佛再说:“不服啊,不服给老子憋着。”
钱无用的脸色“刷”地涨红,双拳猛地紧握,但陈灵却知道他这个动作绝不是要杀人,而是在极力克制着怒火,似他这类人往往顾虑太多,通常不会暴起伤人的。
果然,这钱无用憋闷了一阵,只是恨恨地道:“钱某有眼不识荆山玉,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好说好说,你回去问问金大掌柜还记不记得陈灵这个人。”
“什么!”
钱无用倒吸一口凉气,面色猛地一变,手上华光一闪,一张画卷就出现在了手中,然后照着上面猛瞧了两眼,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陈灵,跟着面上表情狂喜,一收画卷,双手抓住陈灵方才挖过鼻屎的手,道:“你真是陈灵?是,是那个陈灵?”
陈灵被钱无用这欣喜若狂的姿态吓了一跳,此刻的情形在他预料之中,但却生不出半分“压中宝”的高兴劲儿,他反而觉得这个钱无用表现的越激动,那么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期望也就越高。期望越高,也就侧面表明金不换上次在地宫中和自己将要谈论的内容,绝不是什么简简单单能做到的事情,而自己这般表明身份恐怕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他当然有想过不去表明身份,但此等情形下,自己一不能靠武力协助棚户区贫民驱赶官兵,否则将后患无穷;二来,若镇不住这钱无用,弃文就会被抓走,也就再无人协助自己捣鼓什么“高科技”了,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亮出底牌。
而有了陈灵这块响亮的招牌兜底,接下来的对话就简单得多,也和谐得多了。
那钱无用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当场就变了副脸色,拉着陈灵的手一顿恭维,顺便表示今天的事情纯属误会,又飞快吩咐魏冲命令身后官兵将一车车煤炭和煤球炉卸下,交还于棚户区的贫民。
随后还很大度地表示,三天之后金玉满堂会补偿凤凰大街棚户区所有居民的损失,并且会派人来宴请陈灵以及弃文就武两兄弟,期间出入一任自由,并不没有派人监视。
这前倨后恭的姿态让众人发笑,但其中并不包括陈灵,他知道这钱无用为什么敢如此托大,像他这种人一定想到自己既然能救了弃文就武以及凤凰大街棚户区所有贫民一次,那就有第二次,所以他根本不怕自己会单独开溜。
换句话说,这钱无用不用派人监视,却用凤凰大街所有人的性命作要挟!
哼!
想到这里,陈灵一张脸已是十分阴沉,这使得他与周围欢贺声格格不入。
那葛老身旁的精瘦小个子,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高兴着来到陈灵面前道:“陈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是咱们凤凰大街当之无愧的英雄!大伙儿是不是!”
“是!”
“英雄!英雄!!”
……
此起彼伏的恭贺声,轮番轰炸着陈灵的耳膜,但他一张脸却益发阴沉,看着精瘦小个子意气风发犹如没事般的笑脸,突然又是一巴掌猛抽了上去。
啪!
猝不及防的耳光声直将欢呼声打散,气氛陡然跌入了冰点。
那被无情抽翻在地的精瘦小个子迅速憋红了脸,“腾”地站起,瞪着陈灵,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啪!
又是一记耳光,但这一下竟是身旁葛老亲自打的,他指着精瘦小个子,气喘吁吁地道:“阿飞,你还不快给陈大师道歉!快道歉啊!”
“我做错了什么要道歉?”
“陈大师之前就吩咐过,不要将无烟蜂窝煤拿出去变卖,可你却私下联络金玉满堂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将这群老虎引来的吗?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要指出这些新奇的物件儿是陈大师做的,你这不是将祸水往陈大师一人身上引吗!难道这还不算错?”
“我,我没有错!我怎知他会,他会骗我!我,我也出于好心。”
此刻被唤作葛老唤作“阿飞”的精瘦小个子不禁面红耳赤,欲据理力争,可情急之下偏偏说不到半个字儿的道理。
葛老见着陈灵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