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温柔甜蜜地一笑,干脆利落地看向他,“你的秘书似乎一直看我不顺眼,开掉她怎么样?反正这学期我选的课不多,可以替她来做这份工作。”
沈泽臣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当然,他并不介意开掉一个秘书,真正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她的态度和之后的那个提议。
可以说,在此之前,他们之间都没有吵过架,甚至连争执都没有过一次。她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懂事乖巧的女朋友,除了偶尔撒娇以外,再没有其他,而这一次的爆发显然是她最‘任性’的一次。
“可以么?”久久不见他开口,语琪笑得很漂亮,睫毛弯弯,酒窝浅浅,可暗地里却掐了一把他的手背表示不满——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给男朋友留点儿面子的。
沈泽臣嘶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往回走,“可以,以后有这种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前,他顿了顿,回过头随便对着一个员工吩咐,“去跟人事经理说,给我换个秘书。”
门再次打开,她探出头,对着那个员工眯眼一笑,“不好意思,跟你们人事经理说,秘书开掉就好,不用再招新人了。”
那员工迟疑地看向自家boss,“这——”
“那就不用了。”沈泽臣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出乎众人的意料,浑身都是高岭之花气息的boss在女朋友面前却温柔得不像话,被‘逼’得开掉了自己秘书之后,竟然还能回头开玩笑,“我不会徇私,更不会给你开高薪的,你真的想好了?”
后来的部分他们没有看到,因为一战立威的小老板娘把老板拉进了办公室里,关上了门,直到晚上下班之后才跟着boss一起走出来,而且两个人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吵了架的样子,甚至有女员工看到他们进电梯前,boss笑着摸了摸小老板的头。
事实上那天连语琪都觉得有点儿奇怪,虽然她知道沈泽臣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她计较,但他不但不计较,连开车的时候都时不时地抿唇笑出来这件事……就有些奇怪了。
是她表现得太幼稚,以至于取悦了他老人家?
带着满腹疑问,语琪跟他回了家。
吃完饭下楼散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在笑什么?”
“嗯?”他的睫毛动了动,眼底又有笑意开始闪烁。
几乎已经确定自己被笑话了的语琪凉凉地瞥他一眼,“嗯什么嗯?我被欺负了,找你来给我出气,这很好笑么?”
“没有。”沈泽臣轻轻笑了笑,“只是觉得你终于有点儿孝子的样子了,挺可爱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笑着移开视线,“你就当我是太无聊了。”
语琪自然是不信,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瞅他,直到晚上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她仍然时不时地瞥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
沈泽臣一开始特别云淡风轻,摆出一副八方不动的姿态任她观察,但最终还是被她盯到了妥协。
然后,经过一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交谈,她才知道,就像她和阮凝一直以来觉得他‘表现地太好’一样,他也一直觉得她‘表现地太懂事’。
“也许是我的错觉,你和朋友,和纪总在一起的时候……比在我面前放得开。”
语琪最擅长的便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背后隐含的深意,只听到这一句话,她就瞬间理解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许多信息。
感情的交流是对等的,在他不断地向她展露自己的时候,也自然地希望她能对他展现出真正的自己,这不是斤斤计较,而是人类的本能。而她被总部造就的“完美”则让这一双方本应对等的交流变成了他单方面的输出。
人都有自保的本能,就算再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当自己坦露了太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后,对方却仍然自律自控得几乎完美,这就会无可避免地导致情感上的不对等,进而引发不安和疏离。就像你在经过了无数心理挣扎后扭扭捏捏地脱了衣服,愿意为这段关系更进一步而努力,可对方虽然笑眯眯地看着你,却仍然衣冠楚楚,举止有度……这就有点儿打击人了。
也就是说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比起沈泽臣,现在的她反倒成了稍显禁欲的那个,而且她无意间造就了一个更恶劣的情况——在朋友、亲人面前都可以无所顾忌,却唯独在他面前处处收敛,像是一种隐形的不信任和排斥。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受伤,沈泽臣能不动声色地隐忍这么久,都没有对她抱怨半句,已经算是很难得的温柔以待了。
语琪向来是知错就改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立刻对短期策略进行了修正,但是仍然有一件事要解决——沟通在亲密关系中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她不能为她的‘矜持’作出一个解释,那么它可能会变成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一个心结。
“你看过《后会无期》没?”她思索片刻,将这句话做了开场白。
相互的默契让两人都知道这是一段长谈的开始,沈泽臣调整了一下姿势,微笑着挑了挑眉,“没有,不过我看过它的影评,怎么了?”他问完就像是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一怔之后有些哑然和失笑,“你想说,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要说服一个理智审慎的人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一条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