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不是觉得世代医家和普罗大众们都说错了,而是以为,这以毒攻毒的‘毒’字,不可狭隘理解。此处的毒,不仅指毒物,而更可进一步理解为病弱之肌体、或者说就是恶疾本身。”说到此处,王二不由得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并辅以手势加强说服力。“如此说来,‘以毒攻毒’前面那个毒字,也未必可以理解为就只是有毒的药材,而指的是以疾病本身去攻击疾病,以病人所能接受的‘毒’去刺激病体产生抵抗这种疾病的抗力。”
此话一出,那女子不由得站起来,幕离无风自动,显见得激动不已。“这位公子,当真从不曾研习医术?”“当然,我大好秀才呵呵,玩笑玩笑。家父母对在下学业督催甚紧,确无力再去研习医术的。刚才也只是纸上谈兵,徒惹人笑而已。”
“非也!”那女子非常认真的说了两个字,然后面对王二,敛衽万福,行了正式的礼节,才又说:“公子从未曾习过医术,适才所说却振聋发聩,真天人也!小妹自生下来就和医术医书作伴,可以负责任的讲,此理世间除了我师傅,还从未曾有人说过、有书写过。师傅教我此理时我尚在开蒙,师傅曾言,这句话世上人传了多少年,就错了多少年。此理一错,医术的路子就全然错下去了。最多能做个能用药材治病的医匠而已。”
听了这话,王二相当错愕。他刚才的一番话,虽说并不完全无的放矢,但要说是深思熟虑之言,那也大大未必。这番话的出处本是两年前江南巨儒曾子墨莅临长安讲学,一次讲毕,王二为了博人眼球为一处经意层次理解和曾大儒抬杠,让人家举重若轻几句话怼回来,为了挽回面子才胡搅蛮缠拉着对方一个用词,偷换概念胡拉乱扯来着。曾大儒江南见过多少想出人头地的才俊,也不会为此恼怒,还因为王二颇能自圆其说勉励了两句。这会把之前灵机一动临时凑出来的理论收拾了收拾,竟得了个“振聋发聩”的评语。
有了“以毒攻毒”的珠玉在前,王二的级别大概立刻从蹭车坐的升级为翩翩才子天才书生。那女子请求互通姓名,王二才意识到两人之前白说话了半天了。女子自说姓宁,闺名自然不方便说。这下交流顺畅多了,宁小姐称王二做王兄,王二叫对方宁姑娘。二人谈谈说说,倒是颇为相得。
等两人从河滩聊得转回来,见商队已经整理完毕,准备出发了。七斤耍的高兴,混没发现少爷午间消失了好一阵,张掌柜的眼见王二和宁姑娘高高兴兴说着话从远处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到得近前,分别和两人打了招呼,商队继续出发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