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哼哼哼,走到这里终归是有点趣味了。”青年饶有兴致地看着远方两队人为着个光球抢得头破血流,一照面就杀了对方十数个人,完全是绞肉机式打法。
“本座记得……这两队人似乎是友宗。怎生眼下就要你死我亡,可真是善变的人。”他嗤笑一声。
这两个宗门他可知道一些,前些年不是好得跟一个门派一样么,还整体互相派遣人到他们门派学习,交换资源。如今这样真刀真枪打起来是一点都不留情,也难怪一照面一交手对面就死伤近半,果然是因为太了解了。
真想叫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来看看。真真是一场好戏。
对于这位呢喃的话,旁边的人完全没有声响,一句话都不敢说,跟个鹌鹑似地杵在一边。因为他知道这位并不需要应声虫,对方其实真的只是自言自语罢了,若他说了才是真的冒犯。
其实这人一向都比较胆小,不论是在宗门里还是在这次的队伍里,都算是那种最不起眼和平庸的人。甚至于因为其性情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懦弱,唯唯诺诺。
这种人不论是在哪个地方,哪个处境,都属于于底层,最容易受人欺辱。
可偏偏他跟着的这个人却是一个极度强势和自我的人,一个不论待在什么地方也都要争夺最高霸权的王者。且其地位在宗门的年轻弟子里也称得上独尊,并且眼看着还有上升空间,不定哪日便能登上宗门的那个至高位……也只是时间而已。
而这样的人只要挥手一呼,便会有无数优秀弟子涌上来效力。毕竟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从比其更软弱无能的家伙身上寻找成就感和安全感,而强者只会征服有用的人才甚至于其他强者。
反正怎么看这样懦弱的家伙都不像是传说中的血月圣子看得中的人。甚至有人会产生疑惑,这样的家伙出现在姜宴面前会不会因为笨拙被一招干掉。
但恰恰就是这么个人在姜宴身边留到最后。原先跟在姜宴身边的一众弟子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了。
其实这跟宁夏他们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不过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当时死的就是她们了。
但当时宁夏利用阵法也只是令其中大部分弟子都似乎幻觉互歼之下。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活下来跟着姜宴离开了。
可问题就是他们跟了个姜宴这样的疯子,无法得到任何庇佑不说,反而还被拖累不少。因而其中有些人便生了怨言,也因为姜宴明显表现出来的重伤有些意动。
人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生物,心绪本就变化万千,前一刻可能还因为某个缘由想着要保护人,但下一刻就可能因为其他想法进行反杀。
只要没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随时都有可能生出变化来。
——就像是望月阁的弟子跟姜宴之间。
姜宴是望月阁的身份是圣子,也是除去掌座等各阶长老之外身份最高的弟子。自他结丹然后迅速修行到如今的金丹大圆满,他的地位在望月阁节节高升。
再加上他在修行血功上的特殊性,宗门越发捧起他来,大批资源都涌到他手上。而原先跟他还能平分秋色的同辈子弟也都都在他的衬托下变得黯淡无光。
这人也确实对得住宗门给他的优待和资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修行到这个水平,在望月阁虽不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称得上是极为杰出者。
再加上他并非是那种只会埋头修炼的空架子。对方这些年参与的试炼和考验多不胜数,立下的传奇和为宗门立下的功劳,整个宗门的年轻弟子几乎难望其项背。
不论是其旱勇不怕死的姿态,亦或是利落战斗的英姿,都被望月阁各派系传为一时热题。也许连那些长老们也没想到,他们尝试着立起的这个标牌竟为沉郁多年的宗门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也是这样的存在,才让望月阁底下的年轻弟子从开始的质疑,到后边的敬佩,再到如今的敬畏。只是因为其残暴古怪,阴晴不定的性子,随着其修为不断增加,众人对其是“畏”远远大于“敬”了。
后来因为宗门内部格局再次变化,弟子们对于这位圣子的情绪也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他们畏惧着对方,却也不得不服从他。
出门前,掌门甚至还专门召集了他们,要求他们协助姜宴在秘境里行事。若有不服便以叛宗论……这一点当然也引起了许多人不舒服。但大家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便只能答应下来。
他们害怕这位回宗后上报,那些长老会以他们护卫不力对他们一个个处于严厉的惩罚,所以一个个都是压着自己听从对方的指挥。
可对方却三番四次……不知道在做什么,完全不在状态,完全不在乎他们任何一人的性命,也什么正事都不干!
这样的人他们这一路上跟着护着简直就跟个笑话一样。对方完全不在意他们,他们甚至都不怀疑若是有时姜宴会毫不犹豫把他们扔出去吸引注意力。
哪怕知道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意外并非是姜宴操纵的,哪怕明白那些同门之死也不是姜宴的问题,但是……不作为便是他最大的罪过。
看着意外受了重伤而变得有些衰弱的人,剩余的望月阁弟子们做了一个决定,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个决定,也是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可姜宴,血月圣子又怎么会是这么好对付的人?望月阁这些年轻弟子大概忘了,这位圣子到底得经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