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的歌谣,从长安不停飘转过来,那是久远年代的回响:如果人世间注定苍凉,生命注定了风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出口——它们缠绕在你身边,海枯石烂的誓言,多说了一遍一遍?
宁愿天有尽头,海有终结,谁往孤独处,回首那遥远的前程?谁注定要走,又注定要停下来?你看着这世间嘈嘈杂杂,纷芸又汹涌,谁空说了那些情话,谁又能把它们当得了真?
这世间山茶氤氲不远,这花香弥漫不远,这你向往的天涯海角不远。秋风愁煞,它们与你不远,咫尺天涯时,谁一眼望穿了山河,谁又沾湿了衣襟?
谁来时给你说过话,去时与你留下言?这天地间浩荡又时常变化,什么还能够长久,长歌浩荡——在你与长安之间,向往向往复向往。。。
那时光的剑,那焦灼的眼神到你跟前。我说与你山水流离,我说谁空言了人间?长安千年,谁化育堇色花朵,天马踢踏了长安,滚滚红尘你能否给我答案?答案?一眼千年见与不见?
一眼千年又复一年,这路漫漫再险远,山茶开了又凋谢,远方的人恋恋不舍你,有回望着不舍?这么些年,这么深深浅浅又如此漫长来不及的言又还只是那一句,那一句,那一句一眼千年,一眼千年,怎枯了弱水三千那一瓢饮?
绵长的长安谣,有时会漫不经心的飘进了心里。我们长安的战士,现在孤守在这座营垒里。现在我确信了为什么这次自己的行动从一开始就被丘默完全掌控。【92ks. 】这个侯少那时假装与我谈天说地,摸走了我的全部行动计划,后来就提前去告知了匈奴人。差一读我们就全军覆没,新仇添上旧恨,我想着与丘默不共戴天了。
可是这时我同样不能心急,现在自己是处于劣势,这是要面对的现实。我们不可能现在就与他们硬拼,这样只能是鸡蛋碰石头。这时我可以确信匈奴人的几乎全部精锐都到了这里,这个丘默,无数次的与我交手,他吃了太多的亏现在一门心思要把我吃掉。
这样看来,尽管我们处在比较急迫的地位,但给大将军那边,却带去了特别好的机遇。他们只要更加勇猛些,应该能对车师城造成更大的威胁。看来我们的战略任务就是守住,即便没有一兵一卒我们的援军到来。
这些想法在我大脑里不停的转来转去。“那好吧,就这样,我们坚守下去吧。”我这样的在心里作着决定。我又望了望自己手下这两千多人的部队,他们经过刚才一仗,虽然有些受挫,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们根本的面貌。这么久,都从刀剑活过来了,他们还有什么惧怕的?
但是如果要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人之求生,出于本能。我们告诉他现就只能等着敌人进攻,他们或许是难马上想的通。我们背后不远就是汉军大营,为什么不叫他们来支援我们呢?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想到,可是我觉得我们最迫切的目的,就是要拖住丘默,只有拖住了他在这里,那我们大将军那边的胜算就增加了好几成。
就在我这样决断下来的时候,那个侯少听丘默介绍完了这里的情况,他已经到营垒下来对我们劝降来了。“兄弟们,同胞们,你们现在身处这绝域之外,大汉可还在几千里之外呢。你们想要报国忠烈,你们想要活着回去,这样的想法都很好。可是你们知道吗?现在你们的妻儿正在后方受苦呢。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她们每天要服徭役苦役的,一身屁都快要被磨掉了。”
他看了看营垒里,没有什么响动,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现在给大家带福音来了。这该死的战争,都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给一手发动起来的。谢天谢地,我要带给大家一个好消息,那战争狂人,已经一命归西了。”
侯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我们的反应。我们的战士听到他这样一说,就都叫嚷起来,“你这个乱臣贼子,休得胡说!”
“我这可不是胡说,我是得了充分消息的。你们听我一言,只要我们是夺得了天下,保证荣华富贵与你们同享。”
见他说得越来越露骨,我从队伍里站了出来,“侯监军别来无恙?汉节安在否?”我是指他作为汉监军发号施令的节仗,“能否出示给兄弟们一见?”
他见到我这样一说,脸红一阵白一阵,“我是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如果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后果,你们自己也知道。”他指了指丘默背后的兵马,“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挡得过他们的铁骑吗?”
“侯御史的儿子侯大监军说得对。明路就在眼前呢。只要吃里扒外,认贼作父,还不时的见风使舵作成了那不倒翁,我们就得拯救。兄弟们说是不是的!”
“那是,侯大少爷可给我们树立了楷模了。这可真是大汉最好的臣子,披肝沥胆,肝脑涂地,将士们可要好好学习了!”我话一说完,一挥手,一阵箭雨就射了过去。
侯少吓得连连撤退。“好个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一边退,一边在丘默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敌人马上摆开了阵势,准备进攻了。就在他们排兵布阵的时候,我却突然打开了营门,带了上百的死士,像旋风一般的向敌人冲了过去。
我大喝一声,首先就直冲入侯少的军营。这一百号来战士,跟着我的背后,往最密集簇拥着的侯少那方杀去。看到这种情形,侯少差读眼睛就呆住了。他想不到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