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一听,立刻垮了小脸儿,《中庸》有三千多字,还要抄五遍哪!
朱氏看了笑道:“这就对了,在父母亲人面前,没必要时时守着规矩。”
韩菲闻言甜甜一笑,答一声是,便行了礼回去了。
朱氏看着韩菲离开的背影,心中越发觉得遗憾起来。她向来都是喜欢孩子的,但是如今,孩子们渐渐的都长大了,就连最小的蕾姐儿都快七岁了。这几年他们夫妻一直都十分恩爱,她早就想再要一个孩子,却不知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平嬷嬷领了连翘和麦冬进了屋,看到朱氏坐在那里,平嬷嬷道:“二夫人想什么这么出神?”
朱氏回过神来,笑道:“在想孩子们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麦冬笑道:“姑娘们都大了,不再赖着二夫人了,夫人可是觉得寂寞了?”
连翘瞪了麦冬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几年二爷和二夫人夫妻恩爱,二爷也不再往其他院子里去,二夫人早就想再怀一胎,但是看了多少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顺其自然就好。二夫人每每为了此事忧心不已,偏偏这个麦冬嘴快,今日又提起二夫人的伤心事来。
麦冬说完就觉得后悔了,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都是奴婢不好,提这个做什么,如今少爷姑娘都懂事,二夫人理当开始享福哩!”
朱氏笑了:“不用如此小心,没什么好忌讳的,我确实想再有个孩子,如今求不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是就像大夫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
连翘忙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二夫人有没有注意,今晚四姑娘……”
韩蓉才九岁,平时都是做小丫头的打扮,梳两个丫角。结果今晚却梳了垂鬟,还簪了那么一支明晃晃的金簪,岂能不惹人眼?
朱氏想起晚间见到的韩蓉的装扮来,皱起了眉头。虽然韩蓉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朱氏怎么会看不出她看陆明轩时那羞答答的眼神?
朱氏感叹:“这孩子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只盼着她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韩毅章的书房占了很大一间屋子,正对门的是一张紫檀木雕花书桌。书桌上十分简洁明了,右上角是一块松花玉石砚台,砚台上搁着一只毛笔,桌子正中央是几张宣纸,左上角放着一尊错金螭兽小香炉。
房间的两侧分别有两列紫檀木书柜,书柜上每一个格子里都摆满了书籍,这还只是韩毅章经常翻阅的书。韩家有一个专门的藏书室,韩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好几个进士,这一代一代传下来,藏书也是丰富的不得了,便单独辟了一间房藏书。
此刻书房里,韩毅章刚和韩渝谈完功课。
韩毅章突然问道:“今日定远侯世子前来,可有说起边关的事情?”韩毅章入仕以来一直深得帝心,如今已是从二品的户部侍郎了。
韩渝眼睛闪了闪,就一五一十的把和陆明轩交谈的内容复述给父亲。
韩毅章听了,沉默了下来,一时没顾上韩渝。
韩渝看着眼前陷入深思的父亲,心下感叹,这几年父亲真的变化好多。
他生性聪慧,很小时候的事情都还有印象,四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他更是牢牢记在心里。虽然他年纪小,但是当钱姨娘撞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收了力道,钱姨娘自己狠狠的撞在地上,失了孩子。
但是父亲却因为此事疏远了母亲,使母亲伤心垂泪。从那时起他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长成最有能力的男子汉,保护母亲。
可是后来,自从有了五妹妹,父亲倒是常常来玉清院了,母亲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没想到钱姨娘却故技重施,找了五妹妹下手。他看着五妹妹留下的眼泪,心如刀绞,当时只恨自己太过弱小,不能保护母亲和妹妹。好在父亲那次并没有疏远母亲,他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却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眼看着父母感情越来越和睦,父亲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但他内心深处,却依然无法全然的信任父亲,依然不敢放松懈怠,他觉得,只有自己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对待父亲,他实在是矛盾的很,一方面他对父亲崇拜敬重,可另一方面,父亲曾经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信任他……
当韩毅章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发现儿子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他心中一动,有心想要考教一下韩渝,于是问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韩渝顷刻回神,眼神清明起来,从容不迫的回答:“儿子认为,目前边关可以太平几年了。”
韩毅章颇感兴趣的接着问道:“哦?此话何解?”
“目前哈哈塔尔的国主阿史那病重,估计他们国家内部现在并不太平,在新国主上任前后这一段时期,恐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骚扰我大周,除非……”韩渝停了一下,皱起了眉。
韩毅章迫不及待的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新国主十分有魄力,一上任便能狠得下心铁腕镇压有异心的兄弟,那么三年之后,边关必乱!”这也是下午他和陆明轩讨论出来的结果,如果上任的国主在短时间内坐稳位子,那么下一步就是侵犯我边关了!
韩毅章惊呆了!儿子想的居然跟他刚刚思索出来的结果分毫不差!可是儿子才只有十五岁!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是对他用心教导,只是这个儿子却好像总是和他隔着一层,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