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后。
在一处偏僻的小院中,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百无聊赖的躺在一张竹质躺椅上,伸出那白皙细致的手臂。
一颗一颗,正仔细的观察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那件紫檀木手串。
这手串粒粒均匀,色泽光亮、结构细腻,并且带有淡淡的香味,是花宁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了。
而在她的上方,一棵高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的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昭示着它那旺盛的生命力。
此时正值黄昏时光,晚霞的红光经由海棠树那零零散散的空隙照射进来,斑斑驳驳的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作。
现世安稳,一派祥和。
只是这一幅宁静的画面却被一个匆匆而来的女子给打破了。
“小姐,你怎么又躺在这了?”
一个大约二十多岁,挽着妇人发髻,穿着浅蓝色襦裙,只简单的佩戴着一只海棠银发钗的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这是莫忘,花宁的贴身婢女。
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而花宁,则是福城第一富商花翰飞的第四个女儿,其生母是这府中的第四房姨太太宁蓁蓁。
一个因为貌美,被花翰飞从青楼赎回来的清倌女子。
“莫姨,你又大惊小怪了”
花宁撇了撇那好看的菱形小嘴,满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在对方那指责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莫忘立即上前来为她拢了拢因为躺太久,而带有些许带有皱褶的衣裙。
花宁无奈的看着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细语的抗议道:“莫姨,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就一件衣裳,只要不破不烂,一点细纹又何妨”
莫忘,是花宁这十几年来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她可不想她为了这么一些身外之物而心生不悦的。
“小姐,你要记住,您可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这样的举动不妥,再加上如今,天色已不早,切勿因贪凉而坏了身子”
对于花宁喜欢躺在在院子中睡觉的这种行为莫忘是极力反对,不赞成的。
只是对方是主,自己是仆,即使心中再反对却也不敢强力指责她,唯有好言相劝着。
只是这么些年,花宁左耳进、右耳出,当面应得好好的,事后仍然我行我素的。
面对面前这个清丽的女子,莫忘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唯有靠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可对方却对此总是不以为是,真是愁煞她也。
“莫姨,你就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花宁上前拍了拍莫忘的肩膀,装出一副自有打算的模样。
只是莫忘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不止,于是,无奈的她只能踮起脚尖来完成这动作。
“小姐,万万不可,你可是千金贵体,这举动若传出去定会遭人耻笑的”
这动作不单单说雅不雅致的问题,一个闺阁小姐,公然与下人肢体接触,那也是有失风范的。
“唉,无趣,还真是无趣”
花宁摇了摇头,挪着款款玉步,走进屋内。
自己这婢女什么都好,就是心中的条条框框太多了,看着她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
累,着实累。
还是回床上躺一会,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吧。
毕竟,等下还要一场仗要打,不养精蓄锐的怎么可以呢?
莫忘随后也走了进去,看到里间悠哉游哉斜躺着的花宁,头痛万分。
“小姐,老爷就快要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梳洗打扮一下呢?要是误了时辰可又要遭夫人斥责了”
福城一共有三大富商,他们各自分管着衣、食、住行这三个方面,十几年来倒也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其中上官家主食,民以食为天嘛,理所当然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老二是主住行的陆家,这里的客栈、车马行、镖局几乎全部都是姓陆的。
而老三则是主衣物、首饰方面的花家。
可以说,这福城内的富人,其身上的衣裳,鞋袜还有佩饰,大多是出于花家。
这三家守望相助、互帮互利,共同合作,几乎把福城内的商业全部垄断。
说也奇怪,这三家虽说是商人,却没有向外拓展的意思,只是固守着福城。
三家像是约定俗成似的,不让外面的商人进来,他们也不走出去。
这种行为,让福城之人人人好奇,但无论怎样询问,都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吐露一丝一毫的讯息。
大半个月前花翰飞听说,一个偏远的山县里出了一种可以让衣物经久耐磨的丝线,就眼巴巴的带着几个随身家仆赶去了。
这不,前几日府中收到家书说他不日就可返回。
于是,众人在花府女主人周慕洁的带领下于正厅中翘首以盼,就盼着花府大当家的归来。
那天当真可算得上是一个大阵仗了。
花府中上至当家夫人,中至小姐,下至姨娘太太,个个都把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展示出来。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极尽可能的打扮着自己。
神采飞扬、言笑宴宴,只为了让当家主人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从而让他记住自己的美。
就连府中的丫环也有样学样,她们虽然没有像主人那样明目张胆的装扮一番,暗地里却也在较着劲。
毕竟如今的花府主子是多,但却没有一个能够为花翰飞传宗接代的男孩子,只要自己能得一男婴。
虽不说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