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眉目间没有半点得知我们到来后的欣喜,见我带着一众人将城门前堵得水泄不通,眼神错综复杂,脸色刹那间沉了几分。仿佛看到的不是送来救济粮饷的朝廷命官,而是另有其他。
我轻轻踢了一脚所骑的马,马蹄声在此时由显清晰入耳,到了那男子身前,微提了提缰绳,居高临下道:“我们抓捕了那黄泉谷中所有的匪贼,如今还得借用你们平州的牢房一用,你就先带我们去往官府衙门,往后再商定将粮饷分发给百姓一事。”
“是,是,大人一路上辛苦了,请随我进城。”那守卫官适才回过神来,似是有意避开了我的目光,慌忙让开了路只等所有人进城。
我只当他是畏惧我身后那群朝廷官兵,未加理会他一连串的反常举止,率先穿过城门。
行了约有一段路,才真正算是进入到平州城内,整个城街却完全不似我所想的那般。本以为会是民不聊生的凄凉之景,却不曾想所见到的竟是门户紧闭,城内空旷萧索,连个沿街乞讨的人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久无人居的空城。
一直缓步跟在身旁的守卫官,原本沉默了一路,这才出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平州一带所有郡县村落的灾民,都已经迁至城郊外,那里设有百姓临时的居所。”
视线转落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会才移开道:“是吗?”
“这城内的百姓,一旦到了这个时辰,大多都各自闭了家门,不会再出来走动。”护卫兵继续道。
“原来如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抬头却发现远处似有人影晃过。
但护卫官似乎没注意到那不寻常的动静,依旧自顾道:“大人鞍马劳顿,前方就是平州官衙处,郡守与知县大人已恭候您多时,只等为您接风洗尘。”
“此次前来是为了赈济百姓,接风洗尘这类事情就不必了,只需在城中寻位大夫即可。”我听了他的话,忙婉拒了那份心意道。
守卫官问道:“大人可是来此途中受了伤?”
我道:“并非是我,是刑部的沈大人与匪贼搏斗时,被那匪贼所伤,须得尽快诊治才行。”
对于我提到匪贼一事,那人脸上再次显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不像刚才还神色自若的与我交谈言说。
“既是这样稍后我等便寻来大夫替沈大人疗伤,现已经到了府衙,恕我等不再相送。”才到目的地,守卫官如负释重般急于告辞,很快就三步并作两步离开视线内。
我刚下了马,没来得及打量这府衙周遭的环境,就得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的也是同样穿官服的另一人。
二人一前一后,见了我们这一大队人马,首先是吃了一惊,走在前头的人道:“莫非您就是那位刑部的……”
“刑部的沈大人受了伤,现正在马车上,我是以太子之名协助沈大人前来此地,抓捕山贼运送粮饷。”听得他将我误认为沈石顷,解释道。
“原来是教导太子的少师,果真如传言那般是位不及弱冠的少年。”说完他看向那个从一见到我,就不断擦拭额上汗水的人,自报家门道,“我乃是平州郡守梁平晦,这位是知县陈末陈大人,在此恭迎二位大人到来。”
知县陈末忙上前,与郡守所表现出来的沉稳相反,有些手足无措道:“下……下下下官陈末,见过少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