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个多月的夜以继日,平南侯谋逆案终于告一段落。参与审理此案的官员共有二十余人,前后复查三遍,最后由刑部尚书周南音写的结案陈词。
“这对平南侯来说,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内阁大臣张曦看完结案陈词后感慨不已,平南侯与南宁郡王素无恩怨,只是因为南宁郡王想要斩断陛下的军事依仗,才拿他开刀。
南宁郡王平日以沉迷风月为掩护,私底下却勾结南境,联合构陷平南侯谋反。远在京城的陛下,又如何想得到,会有这么多臣子或为了数千两银子或为了高官厚禄依附南宁郡王,行此诬陷之事。
其中有些人只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殊不知这一件件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却将无辜的平南侯府和定南军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
定南军的日常练兵,被人故意捣乱,平南侯自然不会轻饶,在锡州县令上报的奏折里,话锋一改变成了定南军欺凌治下百姓。
官府无端扣押平南侯的第三子多日,始终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平南侯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干出凌辱妇女这等龌龊事,让官府寻受害者来对质,却反倒落了个目无官府的名声。
这桩桩件件,一点一点地消磨掉陛下对他的信任。而陛下数次派人前去南境调查,南宁郡王要么便重金收买,要么便提前部署让前来查案的官员产生错误认知,进一步激化平南侯与官府之间的矛盾。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明丰帝传平南侯进京的旨意。南宁郡王担心明丰帝还是要依仗平南侯会有所心软不会拿下他,于是先下手为强,假传陛下旨意押送平南侯入京。
心高气傲的平南侯何曾受过这等冤屈,陛下传召入京与被押送入京是截然不同的意思,当即准备带着亲信去京城面见圣上,亲自向陛下解释。
南宁郡王等的就是这一刻,集结一批亡命之徒在平南侯出城的必经之地设伏,击杀了平南侯。随即让泸州知府向京城报信,告知明丰帝平南侯公然抗旨,正集结定南军打算一路北上。
这下子触了明丰帝的逆鳞,传召他入京还敢公然抗旨,天子的威严何在!加上先前刑部和大理寺定核的谋反证据,大笔一挥,平南侯府上下满门抄斩。
可怜平南侯夫人,尚未从夫君亡故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陛下满门抄斩的旨意便到了。没了主心骨的平南侯府,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定南军也被定为叛军,被多地的驻防军联合围剿,死伤惨重。
“好一桩欺上瞒下的戏码”大皇子愤慨不已,南宁郡王阴险狡诈,为了一己私利竟撕开南境防线,冤杀平南侯,陷南境百姓于水火之中,白白遭受三年战火,生灵涂炭。
秦公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这些日子他都没怎么合过眼。大皇子难得见秦公如此憔悴,心知这些日子审案的官员们都非常地辛苦,体贴地开口道:
“诸位大人近日辛苦了,现结案陈词已出,明日早朝奏报父皇,今晚大家且回家睡上一觉,明日父皇恐怕会有许多细节要问”
这对父皇来说恐怕也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一来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刀为人所利用,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二来亲手斩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想来父皇的心里不会太好受。
“多谢殿下”众人齐齐行礼,各自回府洗漱休息,连日来耗神耗力,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
秦家两位公子已有十多天没见过父亲了,今日得了门房的消息说父亲会回来用晚膳,秦勉之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几道秦公爱吃的菜。
见到父亲凌乱的胡须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时,秦勉之不免心疼,吩咐小厮去熬一副安神的汤水,口中劝道:“父亲,您如今年岁已经不小了,不能老这么熬着”
“为父知道了,忙完这一阵,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秦公乐呵呵地笑道,秦勉之眼睛一亮“可是有定论了?”
秦公闻着鸡汤的鲜香味点点头“明日便要上报陛下,阿明,快给我乘碗汤”一边说着一边撂袍子坐下,这些日子一心扑在案子上,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阿明,把汤里的油沥掉”秦勉之紧接着补上一句,秦公正想反驳,瞥见儿子落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的眼神,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秦溯之还在宫里当值没有回来,晚膳只有秦勉之陪着,秦公决定反将一军“勉之,为父向杭家提亲了”
‘噗’地一声响,秦勉之刚喝进去的汤一口喷了出来,幸亏没有冲着秦公的脸去,临时转了方向。
小子,让你管你老子的事情,秦公扳回一局内心暗爽。秦勉之被呛得不轻,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父亲方才说什么?”
瞧瞧这小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秦公心情大好,面上不显依旧绷着脸说道:“为父觉得昭韵这孩子不错,跟杭兄弟提了一嘴结个儿女亲家。”
见儿子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迫切地想知道父亲提的是谁跟杭家结亲。看他这样子秦公便知道,二儿子动了春心了。
在江南时虽一直是勉之照顾着昭韵的伤势,知子莫若父,秦公看得出来,勉之对昭韵的事很上心,对她的关切也不似兄长对妹妹的关切,活成人精的秦公一下子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刚巧昭韵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觉得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心思敏捷聪明伶俐行事大气,有成为贤内助的潜质。
再加上昭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