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沈璧君回到白府。一跨进白羽堂的大门,她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是自己前世就来过这个地方,又像是从来没来过。本想让公孙琪也进来喝口茶休息一下。他拒绝了,说要赶去宫里给老晏奕请安。“等见了他,等我歇下来了,一定来找你。哦,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的?”
“带?”
“带给你姐姐呗。”
“哦,你要是真能见到她,就帮我看看她好不好就行了。”
“那行,我先走了。”
公孙琪走后,沈璧君愣愣地看了他好久。白府的北门就在身后,她却一直都没回头跨进去。
“阿君?”
“朗彤姐姐。”
沈璧君有些疲倦,朗彤却很好。她一看见她就笑了。“赶快换身衣服,洗洗身上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知道要要回来?”
“白孝贤安排的,说你五日内必到。所以,这一天就在准备。刚才在南门等你,结果你从北门来。”朗彤丝毫不觉得她风尘仆仆,一过来就搂住她。“走吧。是不是感觉这里变了?”
沈璧君摇摇头。
“沙祖和波喜呢?”
“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难过呀。”
“他们两都出事了?”
“哦,那倒不是。是沙祖,她回来没多久就被二少爷看上了,做了二少爷的填房。”
沈璧君楞了一下。这么快吗?“那波喜也被谁瞧上了。”
朗彤摇摇头。“波喜没有。我就是想说,你不生气吧。”
沈璧君叹了口气。“若我没回来,就不会知道这些事。多好。”朗彤紧盯着她,沈璧君反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当然生气了,不过一开始就觉得她不该跟着我受罪。”
“你现在自然这么说了,等你见到她就不这么想了。”
沈璧君摇摇头。“那我还是不要见了。”
许久,两人走回白羽堂。路上无人,小厮婢女也少了许多。沈璧君觉得奇怪,便问朗彤。“啊,今天是白家祭祖的日子,许多人都去清风山了。”沈璧君惊讶道,“那你不是被排挤了?”不过她转眼一想,“也好,他们要去多久?”
“两个星期吧。”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沈璧君笑着说。
“你都不知道,沙祖那速度,我看着不舒服极了。一天到晚就想着跟你吐槽,你又不回来。”
不久白羽堂到了。
“那你先等一下,让波喜陪陪你。我去洗澡啦。”
“说什么呢?她不得帮你洗。”
正是一天的中午,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很冷。泡在水里,闭上眼睛,与世隔绝,仿佛一切都称心顺应似的。“小姐,小姐。”波喜在一边喊她。“给你加热水了,小心呀。”
“波喜,贾殷还在吗?”
“在呀。”
“那他有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他现在人特别好,一直帮忙干活。前几天我走路摔跤,他还帮忙找药呢。”
“波喜,你出去歇会儿吧。”
洗完澡,出来了,沈璧君便一宿蹲在榻上。有点恍惚。“过来吃东西坐着干什么。”朗彤向她招手。“坐我旁边来,我给你个东西。”沈璧君懒懒地,总觉得有点不适宜。仿佛周围太冷清了,太冷寂了。她希望还是暖烘烘的,喜气洋洋的。这种感觉特别的奇怪,仿佛突然没了前进的动力。
“这是什么?”朗彤突然拿来了一个盒子,沈璧君说问。
“打开看看。”
“姐姐,我想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真不应该回来。我不是说,不想回来见你。只是觉得突然回来了,我以前人也都不在,怪怪的。然后沙祖有自己的事情了,也都热闹去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也该热闹一下。太冷清,哎呀,这天本来就冷,然后我回来了,就感觉走进墓地似的。”
“少夫人!”沈璧君说完这话,突然就听见了这句问话,
沈璧君转身过来,正好遇到贾殷。“贾殷,你手上拿着这个是什么呀。”
贾殷笑着说,“炒鸡。”
接着波喜也过来了。“我多找了几根蜡烛过来,都点上就好多了。”
沈璧君与朗彤面对面坐着,看着他们点蜡烛。不久,整个白羽堂内屋就亮堂起来了。“你们也坐过来吃吧,我们一起吃好了,好冷啊。”
朗彤看着她,摇摇头。“真不知道你在外头经历了什么。”
沈璧君大笑,然后俯身下去。“一会儿说给你听呀。”
然后又低下头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了事情,就觉得很多事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去做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不就像你们嘛。他们都走了,其实蛮开心的,不是吗?以前总会掩饰这种激动,但根本没必要呀,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多好。哦,对了,老爷去了吗?”
朗彤看了看沈璧君的眼神,笑了。“你瞧,真被你猜中了。没去。”
沈璧君深吸一口气。“其实,爹爹。”她指了指自己。“爹爹与老爷一样都是背负着整个家庭的人。他们如此大肆祭祖,说是孝心,说是懂事。其实不过自己玩玩。你看以前的夏周朝皇帝,每次都说自己是体察民情,然后呢,把整个郡都玩穷了。他一走,要好几年养精蓄锐才能起来。”
朗彤与波喜看了看先笑了。接着贾殷也笑了。
“怎么啦?”
“我看你呀,在外玩久了,什么心思都有了。”
“小姐,多吃点。吃点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