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杰一脸冷色走出仪天宫之后,此时他正悠闲的漫步在宫园之中,没事的时候看看花树,逗逗闲处落脚的宠鸟懒猫,丝毫不将刚才那一幕放在心上,他身后的侍从随意看了看四周无人之后也显出真身来,夜笑南找到一处岗岩做成的石桌边上的石凳坐下,看着皇甫一杰悠然自得,不为所动,倒是发了一声疑问:“明明刚才那么沉不住气,怎么现在和没事人一样?”
“哪里沉不住气?”皇甫一杰伸手,一只灵鸟落在手中,似乎不怎么怕他,他慢慢的说道,不会顾忌身份,“你应该说我演得真实才对。”
夜笑南摆了摆袖,微白的面庞闪过一丝亮色,他只问道:“演的?演的何必要把你之后要做的事情告诉她?”
皇甫一杰转身走向他,漫不经心的解释:“收回燕州地界,让那些北蛮百族几十万族众无处可去,这个事情可不小啊,等到谕旨一出,朝政之上必然会有竭力反对的人,就好比丞相……至于让母后知道,若我所料不会错,她怕是会找个借口写一封书信给木夫人,实际上是给丞相的信了。”
“那这样不就让你的丞相有应对的时间了?”
“他不会有,有就是犯上,犯上的后果是什么呢?”皇甫一杰看着夜笑南,这时候他慢慢坐下,手势一挥,鸟飞作散,他转而呢喃道,“木夫人入宫不会平白无故,只怕母后会有应付我的后手。”
夜笑南这时候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的手笔,论起城府,他自认在长渊十几年如一日能不够暴露已经很不容易,但皇甫一杰不一样,他现在做起事情来已经说一不二,办起事情的力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先前才说还没有对木昊下手的机会,但眼下他不经意间又创造了一个,他这个人实在不容小觑,好在自己与他同在一条船上,到没有什么顾虑的。
不久之后当真有一个小宦官过来报了信,说的话大概就是太后差人往宫外秘密送了一封信,这一切都如皇甫一杰预料的一样,可那小宦官还说了一句:“陛下走后,太后心血起伏,气色涣散,已经召了太医入宫,且不知道陛下要不要移步仪天宫?”
夜笑南在一边仔细看了皇甫一杰一眼,他这时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了他也是在乎他母后的,心底叹笑了一声,这一点与皇甫一杰不同,他没有至亲,一人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不用与兄弟相争,也不必在意至亲的感受。
所以啊,这时他很清楚皇甫一杰的心结,这个人从小被父母忽略,缺乏存在感,未被先帝重视过,嫉妒弟弟的以前的受宠,将一原视为眼中钉。
现在他想要的,就是一切没有的都要揽在手中,他要向天下人证明他的存在!
夜笑南心知吐明,皇甫一杰在一边思虑良久,终于还是起身扭头回了仪天宫。
……
醉梦小楼。
一原老老实实被摁着坐下,房里除了他,还有明溪与沧离在一边同情的看着他,木挽香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有回到房里,一原耸肩朝着两人诉苦道:“你们帮我说说,别让她忙活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溪哼了一声,不答应,“两个字,没门。”
“沧离……”
后者眼神动了一下,接道:“同意。”
“你看,不愧是好兄弟。”
一原起身就要凑上来称兄道弟的时候,沧离单手止步,又补充道:“我同意小师叔。”
一原脸抽了一下,重新乖乖坐回原位,恰巧木挽香从外面不知道哪里拿了几包东西,还有一条温热的毛巾搓叠成形,一原看见这种情形大概知道她要做些什么,连忙苦笑着说:“早些几天我已经冷敷过了,不用忙活这种事情的。”
“冷敷是冷敷,早几天还凑合行,可这都过去几天了,要想好的快些,活血消肿,化瘀止痛,就得要热敷。”
木挽香不知怎地不去看他,实际上却是不忍心看着一原这一脸淤青的样子,刚才说完了该说的那些事情之后,自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主意,竟然想都不想就叫一原老实坐在这里,自己跑去弄些祛瘀活血的药材来,手中的这条热敷巾都是向一个伙计要的。
趁着还热乎,木挽香已经轻轻把热敷巾贴在一原的左边脸上,一触碰到淤青的时候,原先不怎么痛的地方顿时火辣辣的,一原闷声喘了一口气,忍住不动,但眼皮子那里一抽一抽的,也没能掩住他有些疼痛的感觉,木挽香赶紧松了一下手,问了一声:“痛么?”
一原摇了摇头,他终于第一次对木挽香很温和的笑,可心里面的滋味七杂八乱,他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不痛”两个字,而且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覆在了木挽香的手背上。
木挽香仿佛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有什么不同,只想着要把几包药材放下来的时候,她的脸才刷的一下子红了,整张脸都感觉着滚烫火辣,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与一原有接触,明溪瞪大了双眼没话可讲,还好沧离心神镇定,赶紧干咳了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一原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松开,木挽香放好药材急忙说完话:“一天三次,这里共九副药材,共吃三天,热敷也别忘了,早晚各一次,直到淤青消了为止。”
这话仿佛说的很急,木挽香作为女儿家心思娇羞,遇到这种场面早已经先一步溜出了房门外,明溪先追着出去了,这里顿时只剩了沧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