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前方的祖坟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秋风瑟瑟形单影只,显得十分单薄,这个人低着头,身处在龙气当中,手里还拎着一个鞭子。
我观察这祖坟很长时间了,根本没看到有人经过,最主要的是,在我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察觉了我,缓缓的抬起头。
我cao!
这张脸就跟宣纸一样白,五官七窍是那么恐怖,并不是说血肉横飞那种样子,是……怎么说呢,就跟用毛笔画上去的一样。
两个脸蛋红扑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这特么不会是一个纸人吧?!
我顿时就想到了纸扎店里的纸人纸马,跟眼前的这玩意儿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纸人,并且这个纸人还会低头,仰头。
就在此刻,这个纸人用行动告诉我,它不仅仅会低头,仰头,抡起手中的纸鞭子就抽打在了一块墓碑上。
啪!
清脆炸响,却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噔噔的跳着,眼睛都直了,这个纸人抽了一鞭,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胳膊都抡圆了,疾风骤雨般抽打下去。
再看那块墓碑,依旧是巍然不动,但从墓碑下方却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咔嚓!
天边忽然炸出了一道霹雳,半个天空都亮了起来,紧接着狂风呼啸,乌云聚拢,眼看着就要下大暴雨。
特么,这初秋的天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华万福已经得到了我的指点,赶紧说:“西凉,这青龙砂在什么方位修缮为好呢?”
青龙白虎,在一般人听来,太过玄奥,就是手把手的教给他们,也不见得懂,可这个时候我哪儿还有心思去回答他。眼睛直勾勾的看个那个纸人。
华万福看我没动静,顺着我的眼神就看了过去,但看到的只是他父亲的坟墓,啥玩意儿都没有。他不解的蹙眉,轻声道:“西凉,你…你怎么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个纸人猛然停止了动作,用那双画上去的空洞眼睛,无比诡异的看着我,嘴角还是笑模样,红红的脸蛋上,有凶恶,也有残暴。
我不由自主的就咽了一口吐沫,就听这个纸人的脸膛一鼓一鼓,一段粗糙且含糊不清的话语就流露出来,很简单,就五个字:“别多管闲事!!!”
咔嚓!
天上雷鸣更急,秋风席卷了整个陵园,无数落叶翻飞舞动,那尖锐的呼啸声,就跟万千冤魂的呐喊。
等我一眨眼的功夫,纸人不见了,但黄豆大大的冰凉雨点就落了下来,就跟瓢泼一样,哗哗的!
天地间白蒙蒙一片,匹练般的雨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等我和华万福狼狈的钻回奥迪车,几乎全被淋透了。
可是我的心思还在纸人身上。
陵园内,可没有烧纸人纸马的习俗,那这纸人是从何而来?它为什么要不断鞭挞华万福父亲的墓碑?
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我心里猛地生出了一种感觉,很颤栗,感觉这件事非常的棘手。
华万福被我木讷的表情吓坏了,一个劲儿的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又看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头,千万别隐瞒,都说出来,才好整体修缮。
我搓了搓脸,抖了一座椅的雨珠,很低沉的问:“华书记,你家的祖坟除了青龙砂需要修缮一下,并没有别的大碍,不过你得跟我说说,您父亲的坟原先就在陵园内?”
我没敢把纸人的事情说出来,一是怕吓坏了对方,二是我心里也没谱呢,这个东西出现的太怪,太荒诞了。
华万福明显一愣:“恩?西凉你何出此言啊?”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但被秋雨浇透,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幸亏车里开了空调。
“这件事儿还真叫你说着了,我父亲,母亲,爷爷***坟原先都在安徽的老家农村,我走马保定之后,才一并牵了过来,虽说故人要落叶归根,但我来北方肯定就扎根了,逢年过节也不方便回去祭拜。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愧疚,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打扰他们。”华万福的情绪也不高,一边说一边用车里的毛巾擦脸,还顺手递给了我一块。
听他这么一说,我暗中点头,要说农村的葬坟,那规矩可就多了,三天圆坟,五七烧纸,纸人纸马是必需品,但以我所知,纸人纸马的作用,就是为死人服务的,这一类东西,不属于阴间,更不输于阳世,仅仅是死人的私人物品罢了。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充满生机的纸人,并且在不断鞭挞墓主的墓碑。
墓碑是什么东西?上面记载着墓主的姓名,甚至是一生的经历,所以墓碑便是墓主的脸,这纸人不断用鞭子抽墓主的脸,貌似比较恶毒了。
当然了,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纸人是不是就是墓主的殉葬品,但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我也没地方倾诉去,恐怕就是华万福都不记得,他父亲死的时候,被烧掉的纸人是什么样子吧?!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墓主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并且至今都没有进入轮回,那个纸人就跟个行刑者一般,不断鞭挞,叫他永远痛苦。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纸人不应该成气候啊,但回头一寻思,我的眼睛就亮了,纸人没这么大能耐,但像自己这样的阴阳风水师却有啊,如果在纸人身上做法,那刚才的一幕幕就不难解释了。
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