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珠锦已经挪好了位置,胸口闷痛刚刚过去,背上的瘀伤确实很疼,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见玄烨如此紧张,她笑道:“臣妾没事,曲嬷嬷已经给臣妾看过了,只是一些瘀伤而已,已经上过药了,不需要再去请太医来。”

“皇上,臣妾在林中昏过去之前看见安亲王和康亲王赶来了,这追查刺客踪迹之事是否让两位王爷去查了?”

原本这事她是不打算过问的,奈何自己被卷入其中,差点就死在了那刺客的冷箭之下,要让她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她还真是做不到。

珠锦开口一问,玄烨的眸光就冷了下来,他是想起林中的那一番争执来了,沉默半晌,他才道:“这件事,两位王爷伸不进手去,这是南苑宿卫出了问题,是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应该负责的,也理应由他们二人去查清这件事,只不过鳌拜素来喜欢多管闲事,这会儿能抓住苏克萨哈和遏必隆错处,他岂有不管的道理?这样一来,想查这件事的人就不少了。”

玄烨便把林中之事言简意赅的说给珠锦听了一遍,又道,“方才你昏迷的时候,两位王爷已经来找过朕了,说鳌拜派去的亲兵没有查出海户有问题,每一家都是清清白白的,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的人也查过,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就连曹寅都亲自带人去看过,那些围栏没有被破坏,海户确实没有问题,两位王爷说,既然不是海户私自放进来的,也没有痕迹表明这些刺客和灰狼是偷偷溜进来的,就只能说明这些刺客和灰狼是内鬼蓄意放进来的,而这个内鬼此刻还应该在南苑里,这样一来,就很难办了,这等同于大海捞针,谁都有可能是这个内鬼,谁都有可能不是。”

他当时听了岳乐和杰书的话,自然是大怒,这么多人去查,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反而还只能推测出是内鬼干的,若是这行宫里有内鬼,那岂不是说他可能随时再被人刺杀吗?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怀疑的人选,当时岳乐和杰书说完,他首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鳌拜。

“皇上怀疑是鳌拜所为?”

珠锦想了片刻,才道,“臣妾觉得此事不像是鳌拜所为,依鳌拜的如今的权势地位,实在不需要冒如此的风险,鳌拜纵然擅权夺政野心极大,但臣妾觉得他此时还没有想要自立的心思,他只是不甘愿被臣妾的玛法还有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压制而已,他若是能做个一手遮天的首辅大臣,大概也就心满意足了。即便这也不能满足他,臣妾想,他的野心大概也只会让他做个曹操,而不是刘备之流。”

“你的意思是说,鳌拜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愿自己称帝?”

玄烨嗤笑一声,“你又不是他身边之人,怎知他的心思如何?即便是他身边之人,只怕也难以猜测他的心思。朕早就说过,人心太贪,鳌拜若是真的大权在握,朕就不信他不想尝一尝做皇帝的滋味,只是他现在羽翼未丰,不能作此肖想罢了,但是这也不能表明他就不会刺杀于朕。若他布置得当,朕遭遇刺杀身亡,不论他是废帝自立还是另立新君,他辅政大臣的地位也是不会撼动分毫的,这与他有利。”

“若是对谁有利的话,臣妾觉得,这件事对几位辅政大臣都挺有利的,”

珠锦道,“皇上若依祖制,不过一两年就要亲政,几位辅政大臣肯定是要交权的,若是有人不想要归政于皇上,难免就有人动了些心思来,这次的事情若是皇上当真有个好歹,叫他们得了手的话,太皇太后若要另立新君的话,他们就有多了几年辅政的时间。何况此事一出,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鳌拜所为,那旁人必定也能想到鳌拜,因为这几个辅政大臣里头,只有鳌拜最有野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旁人栽赃嫁祸给鳌拜的?”

玄烨沉吟,“这倒真不是没有可能的。苏克萨哈跟鳌拜不是一条心的,遏必隆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的,但苏克萨哈就未必了,他不忿鳌拜想要越过,若是他也想多辅政几年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嫁祸给鳌拜的,只是先帝爷在时,倒是时常赞扬苏克萨哈的忠心,朕私心里倒是不认为这是苏克萨哈做出来的事情,也极有可能是别人做的,想要嫁祸给鳌拜。”

正说着话,玄烨吩咐膳房烤的麋鹿已经送来了,一时满室飘香,珠锦一看那麋鹿果然是按照她的要求烤的外表焦黄,便忍不住大咽口水,连话都不想说了,只催促曲嬷嬷拿了刀叉来,曲嬷嬷倒是没见过珠锦这样,当下依旧慢条斯理的收拾刀叉。

“主子莫急,这刀叉也是要收拾干净了才能用的,”

曲嬷嬷弄好了,瞧见珠锦的这个样子,不禁又道,“主子不方便移动,不如让奴婢帮主子切片可好?”

那烤的金黄金黄的麋鹿就放在珠锦跟前,她一伸手就能碰到,若不是因为还很烫,她早就上手了,哪里还耐烦等着曲嬷嬷的刀叉?因此一听曲嬷嬷的话,当下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若是让你切片本宫只管吃的话,那要烤这个麋鹿放在本宫跟前做什么?既然本宫不能亲自来烤,那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来吃了,否则还有什么乐趣?”

珠锦言罢,一翻身竟坐了起来,把曲嬷嬷手里的刀叉拿过来,直接就上手去那麋鹿背上割了一片肉下来,她也不怕烫,略略吹了一吹就放进嘴里,咽下去之后连连赞叹,膳房里跟来的厨子果然是不错的,这麋鹿烤得火候刚刚好,鹿肉也没了膻味,而且吃起来也是外焦里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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