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万家。
万家的根底在潞州,然而,其势力早已经扩大出去,不止一州。
潞州万家,这个名号说出去,那是绝对的响当当,尤其是在本地,那更加是当之无愧的头号。莫说什么东武侯,潞州这个地方有东武侯派来的官员,可本地谁会买账?
“潞州是万家的,只有姓万的能主宰。不管是姓谈还是姓巴,在潞州都要乖乖的听话。”
此言据说是万家某一代族长说的,是否属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须知,当年向东武侯称臣的时候,族长私下说:“谈追势大,他要自立王侯,我们就向他称臣好了,口头上给他个名义又如何。给他面子,他才是东武侯。不给他面子,他就是一个外域人,连本土的狗都使唤不动。”
所有均是传言,万家当面是不会承认的。
“老梁,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城门口懒洋洋负责把守的数名士卒见暂时没人进出,立时懈怠不少,给自己喝了掺杂了红糖的清水,惬意道:“你没听说,听说黑山盟马贼劫了万家的药材,这你都不知道,哈哈。”
“少几把瞎说。”另一个士卒伸懒腰轻蔑道:“你懂个屁,黑山贼敢劫吗,真有这份胆子,那早就劫个遍了。还轮得到现在?我听说,那药材被劫,是……”
这士卒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那人恍然大悟,又迷惑不已:“原来是万家自己,可为什么,就不怕东武侯大怒之下……”
“笨。”那老兵耻笑道:“我们收的银钱,可不是东武侯发的,是万家发的。诶,有人来了。”
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正在策马狂奔,宛如旋风一样骑着灵马奔驰如飞。其神色间带着紧张和惊慌,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减缓速度飞一样的冲入城中。
这城门口的数名士卒大吃一惊:“好像是万家的万育和,这是行色匆匆的从哪里来呢?”
秋老虎厉害,万育和一路狂奔,抵达万家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直接翻身下马。
匆匆一路狂奔入内,一路相询,找到万育善的时候,万育善一见他就神色微变:“育和,你怎么回来了?”
万育和紧张而头皮发麻道:“族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黑山盟没了!”
万育善心神巨震:“什么?你再说一遍?”
万育和口干舌燥,咕噜咕噜不管是什么水灌了满肚子。回想起自己所见所闻,不由感到触目惊心,嘶哑道:“没了,黑山贼没了,听说张怀玉死了。”
“我按族长所说,每三天和黑山贼见一次……给钱的同时,要把药材完好无损的全收回来。这次我去的时候……”
万育和吞了吞口水,他没见谈未然杀人,却见了那废墟,眼前仿佛掠过当时惊人的一幕幕。当时黑山盟正在燃烧,连空气都充满热浪,难以接近,无数黑烟滚滚,真就把山给熏黑了。
四处逃窜的黑山贼无处可去,只有返回,正因此他才从黑山贼口中问出那些经过。
一个人,一把剑,一个时辰,就从山下杀到山上。单枪匹马一个人,杀光了黑山贼的主要首脑,杀了不下上千名马贼,将黑山的土地都染红了。
万育和是亲眼所见,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绝不为过。他见过那些代表着强大实力的痕迹,嘶哑道:“张怀玉死了。听说对方只用一剑,就杀了张怀玉。”
一剑?
万育善神色渐变:“究竟是谁?”
张怀玉是个办事的,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这人,还有赵怀玉刘怀玉。可杀人者是谁,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谁派去的,为什么杀张怀玉?
显然,从黑山贼口中获知的消息里,不包括这些东西。充其量,对谈未然的年纪相貌有大概的描述,在众说纷纭下,误差就不小了。
“此事,是不是徐若素暗中所为?”
万育善和万育和的目光一触,就心头咯噔一下,异口同声道来。
东武侯夫妇不想和他们撕破脸,他们同样不想和东武侯夫妇搜破脸。没有比灭了黑山贼更好更恰如其分的警告了,这样一来,该表达的就都表达了。
万育善沉吟问了一会细节,反复询问各种描述,就让万育和暂且去休息了。
不论是恐惧,是记忆出错,还是恍惚。在黑山贼的众说纷纭中,对谈未然的描述是有一定偏差的。
相貌俊美,抱真修为,凝练招法真意。主要差错之一,就是黑山贼口中的谈未然岁数差距很大,有说十来岁的,有说三十来岁的,主要还是认为二十余岁。
然而,最大的偏差,是招法精魄。连万育和亲自搜索,尚且没看出剑魄痕迹,缺乏见识的黑山贼又怎能辨认出来。
“徐若素这女人认真厉害!”
哪怕万育善是潞州万家的族长,说起东武夫人,也不由凛然:“谈追那人有点心软,讲究一点什么慈悲心。徐若素这个女人,那是真厉害……”
东武夫人徐若素是公认的厉害人物,东武侯谈追自己都说过,他的基业有妻子一半的功劳。
“此事,是不是徐若素那女人派人做的?”
万育善神色不变,眼里流转着一丝丝凶光。
这时,一个急促声音贯穿空气,急骤冲入耳中:“族长大事不好了,出事了。我们的药材被人烧了!”
“什么?”万育善面色微变,晃身一动上前:“你说什么?”
一人跌跌撞撞的飞快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