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重新坐定,嬴政开了口。
“今日家宴,寡人的公子、公主皆未出席,寡人只邀众位爱妃参与,是想与诸位言说几句伐楚之战的事宜。”
楚国的灭亡使得秦宫有喜有忧,实际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听得嬴政要说楚国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出声插话。
“不日前,王翦功成归咸阳复命,历时一载有余的伐楚之战总算是告捷,然则,”嬴政目光悲切而尖锐,扫了一圈大殿中人,低沉道:“他也带给了寡人一个耻辱的消息。”
虽然低沉,但是嬴政的音调却是高亢的令人紧张。
“耻辱”二字震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嬴政觉着不痛快,那所有人都只能本能的屏息以待,唯恐一个不慎出了岔子、被当做了愤怒中的嬴政发泄的靶子。
语顿一下,他继续说话。
“班木,寡人的儿子,吾大秦的八公子,于寿春城外被射杀的元凶已经被查出,而令人愤然的是,这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居然才九岁!”
嬴政言语一出,大殿中凝滞的气流更为迟缓了,赵夫人更是双肩巨颤,不时溢出压抑的“嘤嘤呜呜”的声音。
“九岁的孩童居然有射杀寡人八公子之力,这楚国寿春城中,难不成养了灵异异兽不成?”嬴政大吼。
震怒的声音响彻大殿,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妄动,只有同样畏惧的芈夫人,她听得嬴政在疑惑寿春城中楚国孩童一事,不忍嬴政为此挠心,不要命的开了口。
“敢问王上,此孩童可知姓名?”
芈夫人一出口,踏入大殿之后没有刻意停驻目光到她身上一次的嬴政向她投去了冰冷的目光,这一目的冰冷、即使是在无关的我看来都是令人窒息的寒,想来嬴政还是没有接受芈夫人的。
芈夫人柔弱的双肩急剧颤动着,应是嬴政没有温暖的对她严厉的缘故,她的颤动堪比悲痛中的赵夫人。
嬴政厌弃的神色闪烁久时,在芈夫人越垂越低的头快要结泪成串的往下流时,他总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芈夫人回答之言。
“项羽!”他说。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让芈夫人颜面全数扫了地!
“嗯?”
一个惊异的声音响起在掉根针就能听得到的大殿中。
这个紧随嬴政之后的声音不是关切杀人元凶的出楚芈夫人发出来的,也不是丧子之痛袭心的赵夫人发出来的,亦不是见多识广、博学古今大家、或许可能知悉项羽其人的李夫人发出来的,这个不要命的声音,是我——是毫不相干的我发出来的!
项羽?这个对这个世界来说尚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如雷贯耳的名号。因为猛然间听得如此传奇的人物入耳,惊异之情随心溢出、才致使我失颜的。
我的失颜,无端引来了所有人的揣测,更是加重了赵夫人等人、原先就觉着我与楚国揪扯不清的疑心。
这份疑心,不光是大殿中投目凝视过来的王妃们有,主位上座的嬴政也有。
“寡人不知,你还识得楚国王贵。”他音调近乎于与芈夫人相对时的冷酷。
我理解嬴政和在座的每一位的心思:一个所有人都不曾听闻过的九岁孩童,远在千里之外、没有亲戚往来的的深宫王妃是断不会听说过的,若不是与楚国往来极其密切,我岂能知晓寿春城中有如此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