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高大茂密的芦苇荡,那芦苇层层叠叠,葱葱郁郁,仿佛一道天然屏障,让人无法从外界看到芦苇荡里面的任何情况。
夜幕已经降临,那轮下弦月还迟迟没有爬上东方的夜空,一阵清风拂过,让这片芦苇荡摇摇摆摆,荡起层层叶浪。
柳逸玄安排好各小队的任务,自己带着王子纯和小六往鲤鱼湾出发,已经答应要为宋军效力的牛二,自然成了他们此行的向导。
趁着这夜色,柳逸玄想摸清鲤鱼湾的地形以及那里的金兵情况,此次他渡河,目的就是为南岸的大军找到渡河的战船,这鲤鱼湾又是金人屯船之所,因此他必须亲自前来打探。
“牛二,这鲤鱼湾到底在哪儿啊?你领我们在这转了半天,怎么还不到啊?”柳逸玄向前面带路的牛二问道。
“大人,您别急啊,这鲤鱼湾四周都是沼泽,还有许多茂密的芦苇遮挡着,小的现在是带着几位大人沿着干净的小路过去,若是走那些泥泞的河道,恐怕弄脏了几位大人的鞋子!”牛二委屈的说道。
“你这个呆子倒是有意思,谁让你照顾本官的鞋子了?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只管挑选近路走就行,本官不怕泥水!”柳逸玄听这牛二倒还爱干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鞋子,竟选择绕远路过去。
这牛二一听这话,连忙回道:“既然几位大人不怕泥水,那咱就从芦苇荡里趟过去吧,只要穿过这片芦苇荡,就能到达鲤鱼湾了,只是得委屈各位大人把鞋子脱了,然后再卷起裤腿,跟着小的从这芦苇丛中摸过去。”
“可以可以,你是我们的向导,本官一切听你的安排!”转而又对王子纯笑道:“贤弟,那咱今天就入乡随俗,光着脚去趟趟这滩浑水吧!”
“好啊,既然哥哥都不怕这险滩泥泞,小弟自然要奉陪了!”
说笑着几个人就开始把靴子解开,又将裤腿高高卷起,正如要下河捉鱼的样子。
正说笑间,柳逸玄远远听到在西北方向也传来一阵谈笑声,仿佛有人在放声高歌一般。
“嘘——”柳逸玄让大家安静下来。
“牛二,我来问你,那西北方向是哪个村子,怎么还有人在说说笑笑?”柳逸玄低声问道。
“咳,那不是什么村子,那里是金兵的一座草料场!有十几个金兵在把守着,这些金兵爱喝酒耍钱,一旦玩的高兴了,就大喊大叫,还会唱歌跳舞,疯疯癫癫的!”
“草料场?金兵怎么会在这里建一座草料场呢?”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今年春上金兵来了之后,就在这黄河边上扎下了营寨,金人的马匹众多,需要许多草料喂养,一时草料不足,金人就让俺们这几个村子的人到这黄河边上割草,这些野草晒干之后,就囤积在了这离河边不远的地方。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草料也没人看管,等到后来金兵占领濮阳,他们就像要打算长住下去一样,不断开始征收粮食,还让人到这边来看守这些草料!想必这些声音,就是从草料场传来的吧!”
柳逸玄听了这话,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些狗日的,还真想在这不走了,连粮草都囤积好了!妈的,看我这次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牛二,你刚才说就只有十几个士兵在把守吗?怎么会这么点兵力?”柳逸玄又问他。
“嗯,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这草料场离鲤鱼湾不远,那些在鲤鱼湾站哨的金兵,也能照看着草料场,所以就没多少人在看守。”
“哦,原来这样啊,也有些道理。”
“哥哥,咱先别管这草料场的事了,还是去鲤鱼湾看看吧,毕竟那里才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啊!”王子纯见天色已晚,在一旁提醒道。
“也对,咱们还是先往鲤鱼看看吧,走,下河!”柳逸玄卷起裤腿,就往这泥巴里走去。
四个人在芦苇丛里排成一队,牛二是本地渔民,打小就在这河滩上长大,自然熟悉这片芦苇荡,他在前面趟开一条小路,柳逸玄等人只在后面跟着就行。
鲤鱼湾是一片洼地,周边许多溪流都向这里汇入,牛二沿着一条小溪往芦苇荡里穿梭。
“柳公子,这条小溪就是流向鲤鱼湾的,只要我们按照这溪水的方向走去,就不会迷路,等待会回来的时候,咱们还沿着这条溪水回来就是。”牛二显然是经验丰富,若是外人进来,要想夜里走出这边芦苇荡,恐怕也绝非易事。
“好啊,你是这里的行家,我们一切就听你的!”柳逸玄对他笑道。
一行人在这芦苇荡里穿梭了半个时辰,早已汗流浃背,这芦苇丛密不透风,外面清风阵阵,里面却是温室一般。
“怎么还不到啊?牛二,你是不是走错了啊!”小六子一手拨弄这旁边的芦苇,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牛二看看还不到头,心里也着急了起来。他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咦?平时走这么长时间早该到了啊,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
“啊?牛二,你不会不认识路了吧?走了半天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去啊?”王子纯一见牛二抓耳挠腮,料定他也找不着路了。
“柳公子,我说的吧,这牛二就是个蠢材,根本不能相信,你还夸他是个行家!”小六子也在旁边讥讽牛二。
这牛二刚才还受到柳逸玄的夸奖,这会子连个小毛孩子也敢嘲笑自己,岂能甘心。忙对着小六吼道:
“就你不是蠢材!那你来带路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