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神父在追加的烤肉串前想了很久,才从切加勒.比桑地身上想到了别西卜,再从别西卜想到了撒沙,再从两个男孩的身上想到了倒霉催的约翰.卡逊。
“老头子”们想要对别西卜.比桑地进行“考验”,无论是切加勒.比桑地还是彼得神父对此都没什么话好说,但让他们不满的是,他们确定的目标是约翰.卡逊——一个傻乎乎的,与世无争的海洋生物学家,他固然犯了海神岛的规矩,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但在往日,他顶多会被威胁殴打一番,只要能请个可靠的人来做担保,付上一笔令人满意的赎金就能毫发无损地回到温暖的家里。但“老头子”们,尤其是和理查兹家有来往的几个,被凯德.卡逊的钞票迷花了眼,他们坚持,既然比桑地坚持要理查兹家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以至于他们没法从约翰.卡逊那里拿到钱,就得从他的兄弟那儿大捞一笔才行。
他们把约翰.卡逊推到别西卜面前,要求男孩杀死他,以作为通过家族“考验”的凭证。
海神岛上的男人都曾杀死过无辜的人,但对于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或将来会有个重要位置的年轻人来说,“考验”的目标人物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那人最好是个无赖,恶棍,一个活在世界上毫无裨益的蠢货。譬如切加勒.比桑地,“唐”的儿子当初杀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个靠女人的隐私发财的qín_shòu,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把柄,他甚至不惜亲身上阵诱惑有夫之妇,拍下她们的裸照或视频敲诈要挟,非常不幸地,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因此而得了抑郁症,吞枪自杀,女人的叔叔是海神岛的“朋友”,他把这件事情和五万元的支票交给了那时的“唐”,“唐”让自己刚成年的儿子去干掉了那个混蛋,还烧掉了那混蛋藏在保险柜里的所有文件和照片。
就连托托,他父亲是家族的“铁榔头”,可他第一次动手的对象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那家伙杀了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却靠着心理医生开出的证明逃脱了应有的惩罚。
彼得神父的“考验”目标也是个神父,他猥亵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父亲是海神岛人,他在西大陆开了一家餐馆。
这种做法对心性未定的大孩子是有好处的,杀死一个罪恶累累的人会减轻他们的负罪感,消磨掉那些必有的焦虑不安,让他们的心尽快平静下来——甚至在之后的任务和工作中,长者们也会注意不要让他们太快接触到“马索耶”赤//裸裸的,残忍暴戾的那一面。海神岛人信奉循序渐进,潜移默化,一颗钢铁似的心脏不可能生下来就有,它得经过长时间的磨练与捶打方能成形。
那些“老头子”们的儿子和孙子里,也有不少没卵蛋的孬种,但他们只会叹口气,跑过来求“唐”给他们找个能稳定来钱的安全地方好好呆着,而不是逼着他们拿起枪像个男人那样地去“工作”,但他们的宽容从没出现在别西卜.比桑地身上。
彼得神父咂了咂嘴,切加勒.比桑地这十年来设法将近半成的“老头子”卷进了争权夺利的漩涡,他们厮杀的兴高采烈,对比桑地家族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关心了,但他们扔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别西卜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乖孩子,彼得神父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下场。
事实上,他也想说说自己的意见——真正该死的是那个和自己嫂子私通的凯德.卡逊,还有那个和自己小叔子搅在一起的婊//子,问题是没人愿意为他们付钱。
卡逊夫人的座位与神父与司祭之间间隔了三张桌子,那个女孩曾经吸过毒,彼得神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或许她现在还在戒断治疗中——她瘦得可怕,她妈妈搂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搂着一具医疗用的骨骼模型。
她母亲正在轻声向她推荐本地相当出名的蜂蜜薄煎饼,甜菜丝鲱鱼沙拉,还有沾有黄芥末的肉冻,这些还是十五年前,她父亲带她到奥尔洛萨时给她留下深刻及鲜明印象的绝妙美食,神父看得出那女孩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失望,但她拿起叉子和吞咽食物的动作与神态会令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胃口全无。
毒//品还在控制着她的大脑呢,神父摇摇头,她不会对别的东西,哪怕是维持她生命的食物产生兴趣的,现在只要有个善解人意,并且能够靠近她身边的小贩子,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重吸的——他想起这个女孩了,海神岛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西大陆人,尤其是奇兹.卡逊这种生活优裕,思想单纯而又过于自我与放纵的女孩,理查兹家也没对她手下留情,那种一下子将全身的快感直接提到最高点的经历会让她在每个午夜梦回之际为之猝然惊醒,难以摆脱。
她还有得吃苦头呢。
(明日上午补全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