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着下了三四天的雨,温妧闷热的难受,闹着要用冰,宋嬷嬷哪里会同意。因着近日府中气氛低迷温妧又不敢去打扰崔氏,此刻正躺在榻上生着闷气呢!降香南星一人拿了一把扇子给温妧扇着风。
温妧额间都汗湿了,细碎的小绒毛黏在脑门上。杏眼咕噜咕噜转了转,从榻上坐起来,亢奋的说道:“我们去六郎那儿吧!”
“娘子,您去了六郎君那儿也是没有用的,夫人特地吩咐了晚些时候再给六郎君那儿用冰。”南星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我知道,就是去玩玩。”温妧嘟囔着。
忍冬在一旁摇摇头,转身去帮温妧拿木屐去了。
“不去!”温六郎坐在书案后面,擦拭着他的剑。
温妧蹲在旁边讨好的看着他:“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小英吗?”
温六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外面刚刚下过雨,我去也不好遛她啊!”
“你去给她喂喂料草,聊聊天,马多通灵性啊!你去和她培养培养默契吶。”温妧在旁边撺掇着。
“温妧你矜持一点!别总往那边跑。”温六郎没好气的说道,温妧就在一旁嘿嘿的笑着。
“郎君,九娘子来了。”福安刚得了通知便朝着书房内的萧昶禀告着。话音刚落就见到温妧领着婢女进了院门。
温六郎已经独自去了马场了,前段日子天天来看他的小英,萧昶特的让他不必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来给他请安,直接去马场就可以了。
温妧进书房之前小声对福安说:“公公,我想吃酥山。”温妧的吩咐,福安自然上心应了一声,立刻亲自下去吩咐了,降香她们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萧昶忙的时候,温妧就坐到旁边一个人看着书或者随意画着画。
今日温妧还悄悄带了几本话本过来,一边看着书一边吃着酥山,屋里放着冰,清爽凉快,好不惬意。
温妧吃完了,便让福安撤下碟子,再偷偷重新上一份。许是今日萧昶政事有些复杂,一直皱着眉头,埋头批阅折子,偶尔抬个头看温妧都是在看书。就这样让温妧和福安混了下去,到最后温妧一下午竟用了四蝶酥山。
谁想半夜,温府突然灯火通明,含珠院更是一阵喧嚣。
崔氏坐在榻边一只手紧紧攥着温妧的手,一只手拿着帕子擦拭着温妧额间的冷汗嘴里催着:“大夫怎么还没过来。”。温妧此刻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神色痛苦,嘴里哼哼唧唧的直喊着“难受”。
崔氏眼泪都掉下来了,温恽在一旁拍着崔氏的肩部轻轻安抚着。
看着温妧痛苦不堪的样子,温恽突然转身出去,命人去向憩园借侍医。温六郎见此忙自告奋勇,自己带着仆人跑去了憩园。
萧昶觉浅,外面有了动静便醒了,带着困意哑着嗓子问外面的福安:“发生何事?”
福安回道:“九娘子半夜身子突然不适,六郎君过来借侍医。”
萧昶一瞬间清醒,立刻唤福安进来服侍他穿衣。
见萧昶亲自带着侍医过来了,温恽忙上前迎接。萧昶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温恽此刻也不推脱,忙带着他们进去了。
几个侍医轮流看诊,最后商量着才得到结果,正是因为冷热交替,加上过多食用寒气重的食物导致伤寒,脾胃受损。
萧昶在外间坐着,冷着脸看着面前的福安,福安腰都快弯道地下了,冷汗直冒。其实说到底萧昶心里怪罪的是自己,怪自己一个不留神竟然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等到崔氏和温恽给温妧喂完药出来,萧昶才认真朝着温氏夫妇道了歉。
崔氏想着自己对温妧饮食起居把控严格怎么会出此疏忽,原来问题出在太子这边啊。心中颇有微词,但他也亲自带了侍医来,也道歉了,自己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和温恽强撑着心神送他到了门口。
等他走了两人才松了口气满身疲惫的回了正院。崔氏坐在妆匣前眼神恍惚,手中拿着篦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头,温恽慢慢走过来接过篦子轻柔的帮她继续梳着。
“三郎,我已经没了小四,我不能没有阿妧。”崔氏突然出声,声音中的无助刺的温恽心疼。
“我知道。”温恽放下篦子,弯下腰紧紧握住崔氏的肩膀。
他也是啊,他知道崔氏在害怕什么,还有三天就是他们小四的忌日了,偏偏这个时候温妧出了事,怎么会不让他们多想。
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了,没了小四几乎要了崔氏半条命,要是温妧再出什么事崔氏恐怕也就此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