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妧仿佛进入冰窖,瞬间清醒过来,心中一空,脑子响起翁鸣声,看着温六郎牵了牵嘴角:“温小六,你别开玩笑了,回去睡吧。”说完转过身就想往内室走。
温六郎拽住她的手,大步绕到温妧面前,温妧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但是温六郎还是瞥见她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眶,顿时手足无措慌张的解释道:“我哪里敢骗你,我刚从前院回来,阿耶现在估计已经在去黎山的路上了。”
温妧知道温六郎从来不会拿这些事情逗她,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那他呢?”
任谁都不忍让这双灿若星光的眼睛中饱含的期待落空,温六郎移开目光狠着心告诉她:“表哥暂时还没有消息。”
温妧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原本汇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掉落,泣不成声,这还是温六郎第一次见到温妧哭的这么凄惨。
温妧带着哭腔呢喃道:“我该怎么办呢?”
温六郎忙扯过南星递过来的娟帕帮温妧擦拭的眼泪:“小九你别哭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吉人自有天相,表哥定会平安回来的。”
温妧拿过温六郎手中的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看着他突然说道:“我要去找他。”
降香她们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劝着。
见此,温六郎头都大了,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指着门口说道:“去,你们别拦着,让她去,”温六郎深吸一口气看着温妧:“你知道黎山在哪儿吗?就嚷嚷着要去?不说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不识路,就你这样出去是想让身子刚刚转好的阿娘担忧吗?就算你到了那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能做些什么,平白让别人为你操心。”
一盆冷水泼下来,温妧狼狈的站在那儿,傻愣愣的。
温六郎伸手擦了擦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温妧茫然的看着他小声说道:“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
温六郎牵着温妧的手坐下来:“我知道。”
“我只是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温妧又说了一遍。
看出温妧眼中的小心翼翼,温六郎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太严肃了,阿耶临走之前特地嘱咐他照顾好整个家,他也是过于害怕温妧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才说话重了一点。想了想还是揉了揉温妧的秀发:“我刚刚不该凶你。”
温妧耷拉着脑袋摇了摇低落的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老给你们添麻烦。”
温妧满脸无助的看着温六郎:“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就去睡觉,然后乖乖的等着消息。”温六郎回道。
温妧现在格外听话,点点头,一边抽泣着一边起身,弯腰间突然看到了桌案上摆放着的小碟子,里面盛着酒酒吃的谷粒,惊喜的推了推温六郎的胳膊示意他看碟子,温六郎看了看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意。
温妧解释道:“这是给你上次看见的那只小鸽子吃的,我今早让它帮我给表哥送信,按照惯例算了算明日我便会收到回信的。”
黎山塌方,别说鸟儿了,便是人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温六郎看着温妧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欣喜若狂,不忍戳破她的幻想。
萧昶坐在榻上□□着上半身,由侍医帮他包扎着肩膀,额间的冷汗直冒但愣是没吭一声。凤眸反而紧盯着站在临时搭建的军帐门口的福安。
福安小心翼翼的将报平安的信绑在酒酒的腿上顺了顺它的羽毛然后将它放飞出去。
九方机站在他身后摇了摇扇子:“这酒”萧昶一个眼神扫过来,九方机摸了摸鼻子改口:“这赤龙真是不愧的它的血统啊!这般艰难的环境都能把九娘子的信送到您手中。”
听见九娘子三个字,萧昶笑了笑,仿佛被砸伤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这时蒋缨走进账内对萧昶禀告道:“郎主,刚刚得到消息,前方所有道路都已经堵塞,温使君被拦在另一边根本无法过来。”
萧昶点点头站起来由内侍伺候着穿上衣服:“你带一对人马前援助。”
“唯。”
看着外面疾风骤雨,温妧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踱步,看着开着一条缝的窗户焦急的说:“你们说酒酒会不会迷路了呀!”
从温妧醒过来算,这都数不清是多少遍问这个问题了。
窗外突然想起“咚”的一声。温妧赶忙跑到窗口,冒着风雨打开窗户,伸手轻轻的将躺在窗台上奄奄一息的酒酒捧进来。
温妧心疼的看着酒酒,掏出绣帕擦着它的小身体,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娘子看看殿下送来的信啊。”经南星提醒温妧才记起她在等萧昶的信,轻轻掀开酒酒的羽毛取出竹筒,却没有急着看,而是先将酒酒放进为它准备的小屋里安顿好才去拆开小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