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南堂家出来后,由于天色已暗,薰然和周氏便没有继续行程,而是转道回了府。
如今的叶府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不知为何,薰然走进去时就会觉得莫名的孤寂。
搀扶着母亲,两人一进屋,刘嬷嬷便焦急万分的将孩子抱了出来:“夫人,你可回来了,小郎君饿坏了,他不肯喝羊奶,饿了就哭,就等着夫人回来给喂奶。”刘嬷嬷焦急地说道。
周氏闻言,赶紧抱过孩子。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小婴儿还很娇嫩,粉粉的脸蛋上挂着泪痕。
大概是闻到了奶香,小家伙晃悠着脑袋,要找奶喝。
周氏急忙抱着他进了内屋,将垫在衣内的厚布条给取了出来。
厚厚的布条已被奶水浸湿了。
今日陪薰然去两个长老处,周氏也怕溢奶,便用布塞进衣服内垫着,幸好布足够后,这才没有惹人笑话。
“阿娘,明日还是孩儿一个人去吧,不然会饿着弟弟的。”薰然瞧着弟弟如饥似渴,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他饿得不轻,顿觉愧疚。
“那怎么能行,今日为娘已经知道你前几日受了多少委屈。弟弟虽然小,但稍饿一会无妨。”周氏对薰然充满了愧疚,所以她执意要和薰然一起去。
薰然知道劝不通,也就没有强求。
第二日,两人又去了另外三户家。
有两户最终也答应了。
只有最后一户,薰然觉得毫无自信。因为最后一户是西府老太爷叶纹。
而范庭梧给她的各位长老劣迹中,并没有叶纹的劣迹。
想来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自然在各方面都看淡了,也就没有什么所求。
之前。薰然曾经因为叶家那块地的事去问他借过书,那时候还觉得叶纹并不难说话,但是这一次,薰然却被他拒之门外不相见。
所以,今日,虽然周氏陪她一块过来,薰然还是觉得底气不足。
“阿娘。老太爷会见我们吗?”薰然不安地问道。
周氏道:“老太爷年事已高。个性也会古怪些,所以他不见也是正常。我们现在有四人同意了,若是从人数上来说。你应该可以参加斗香。但是,老太爷德高望重,在众人心中分量最重,当年你祖姑奶奶继承香业时。他也是不同意,最后虽然在你太祖父的据理力争下。你祖姑奶奶还是继承了香业,但他也越发不愿与我们东府交往。”
薰然听母亲这么一说,越发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这一次进入西府会有个什么结果。
母女二人在西府受到了大伯夫妻的接待。随即带着她们去了老太爷那。
许久,老太爷终于出声,决定见她们。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如同上次一样,这里头光线昏暗。空气憋闷。
薰然深吸口气,随着母亲走到了老太爷的跟前。
正要跪下行礼,却听老太爷道:“不必多礼了,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当年我不同意叶惠掌家,现在我也一样不会同意阿宛参加斗香。”
“祖父,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我们阿宛是个女儿家,但是她在制香研香上并不输男儿。对于叶家来说,一个好的制香者有多么重要,这点祖父比我更为清楚。”周氏劝道。
叶纹却似听不进,挥挥手道:“不必多言,当年叶惠要继承香业时,你祖父不知来说了多少好话、多少道理,我仍未同意,现在依然如此。”
“不知您为何不同意,可否告知一二?”周氏虽然听闻叶惠当年受阻于叶纹之事,但是她对于叶纹如此顽固,一直心有不解。
叶纹此人她有所耳闻,虽说有些难以亲近,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现在他不同意薰然,有可能是他觉得叶家还有三个儿子,而且二郎在香坊多年,并非当年叶隆时无子继承的状况。
那么当年,他又为何不同意叶惠呢?
叶纹慢慢地站起身,拄着拐杖踱到薰然和周氏的跟前,说道:“当年之事,你们又知道多少。你们只知道香坊,可又知道维持这香坊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叶惠为此付出了一生,你父亲叶大郎为此付出了生命!难道你们还想往火坑里跳吗?”
周氏和薰然皆是大吃一惊,薰然更沉不住气些,忽的起身问道:“太祖父,您说什么?难道我父亲的死您知道些什么?”
叶纹布满皱纹的双眼看着薰然,一动不动,良久,才干笑两声道:“我一个常年居住在这屋子里的老东西能知道什么?外面的事情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必来问我。”
“祖父是我们叶氏一族的主心骨,怎能不过问呢。”周氏虽然也很想问问叶纹刚刚为何那样说,但是,她知道叶纹是不会轻易将这些事说出来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了薰然斗香的事吧。这样想着,周氏便也走上前搀扶住叶纹,继续劝说。
“你们真得不必问我,问我便是不同意。但是,就如当年叶惠一样,我不同意,不也有办法让她成功吗?我知道你们也是一样的。”叶纹说着,甩开了周氏的手,又挪回了位置。
“我听说你们已经将其他四个人说通了,你们还真有本事。叶二郎允诺了香坊一成的收益,你们又允诺了多少?”叶纹问道。
周氏实话实说道:“我们一成都不曾允诺。”
“哦?如此看来,你们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逼他们就范了。”叶纹饶有兴趣地问道。
周氏抬起头,盯着叶纹道:“不过是交换条件罢了。”
“哈哈哈哈。”叶纹忽然发出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