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然心中不服。歪头反驳:“嬷嬷怎说我是玩呢,我这是帮忙。”
“好,好,是帮忙。”王嬷嬷一脸的宠溺,擦净了手。过来帮薰然将袖子挽了上去,关切说道:“洗归洗,可别弄湿了衣裳,虽说天气热,但湿气入体,夫人可饶不了我们。”
薰然笑道:“我哪就那么娇贵了。不过是洗个葡萄也能湿气入体。”说罢,拿起筐子,哗啦一声将所有的葡萄都倒入了大水盆里,结果因为倒得快和猛,水溅了出来。湿了鞋面。
“啊呀,我的好娘子,瞧,鞋面都湿了,快别洗了,进去换双。”王嬷嬷不住摇头,薰然这不是添乱吗?
薰然不肯,执意要在这洗葡萄。众人无奈,只得由她去了。
春柳见薰然兴趣盎然地在那劳作,也挽起了袖子。加入了制作葡萄干的队伍中。
就在大伙儿齐心协力,制作葡萄干时,春杏嘟嘟囔囔地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春杏,你去哪了?我们都在干活,你一个人去哪偷懒了?”薰然瞧见春杏一脸不高兴地进来,有心逗逗她。便高声大喊。
春杏吓了一跳,瞧见一穿着浅粉罗裙的少女在水盆边冲她大喊大叫的。定睛一看,竟是她们家娘子。
赶紧小步跑上前。抢过薰然手中的葡萄筐,着急又奇怪地说道:“娘子怎能干这种粗活,嬷嬷、春柳,你们也不拦着。”
王嬷嬷白了她一眼,轻笑道:“娘子的性子,你劝得住?”
春杏愣愣,瞥见春柳抿唇朝着她笑,估摸着是薰然执意要这么做,其他人劝不住。
“给我,你去哪了?是不是偷懒了?”薰然抢过筐子,嘴里打趣春杏道。
这不说还说,一说春杏又是满心的气愤。
“娘子不知,刚刚婢子将晒得半干的葡萄送去椿亭楼阴干,半路遇见了大娘子。您是知道大娘子的脾性,她拦住婢子,说了一大堆不好听的,还说娘子您……”春杏气呼呼地想要将刚刚的遭遇脱口而出,但瞧春柳放下手中的活,紧张地盯着自己,忽然意识到这在众人面前议论府里主子们的不是可是大大的不妥,不由得将后面的话都给咽进了肚子。
薰然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慢条斯理地将水盆里的葡萄洗净交给王嬷嬷,这才对春柳、春杏说道:“这井水就是凉爽,浸得我脚儿都发冷了。”作势瞧了瞧脚上的鞋,吩咐道:“你们随我进屋,伺候换身衣裳。”
说着,便往屋里走。
春柳、春杏慌忙跟了上去。
王嬷嬷一边铺着葡萄,一边看着三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春杏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遇事不知道过过脑子,竟会给娘子添烦。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春杏想要帮着春柳取鞋子、衣物,薰然却摆摆手,让她站到一边。
春杏眼瞅着薰然沉着脸,由着春柳给她换鞋子,却不让她帮忙,这让她心里越发忐忑,却又不敢出声发问,只能凝神屏气,怯怯地站于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薰然将鞋子换好了,这才说道:“春柳,你将春苹的事说与春杏听听。”
春柳听了,知道这是娘子要敲打敲打春杏的意思,赶紧就将春苹是眼线,与其他人暗通曲款,传递消息的事说给了春杏听。
春杏之前虽说看出春苹之事不简单,但却没想得这般透彻,现如今才知道这里头的曲曲折折。连带着也知道了春灵的事。
“娘子,婢子错了,求娘子责罚。”春杏本就机灵,只是性子直率些,喜欢多言,此时薰然让春柳将这些事儿告诉她,一是薰然信任她,希望能够让她明白现在形势的复杂,二是提醒她,若是嘴巴不严,说得话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那遭殃的可是整个芙蓉居。
“知道就好,背后随意议论主子,罚你一个月的月俸。”薰然说道。
春杏连连说道:“婢子竟如此糊涂,犯下这等错事。娘子别说罚一个月,罚三个月,也是应该的。”
薰然见她满脸愧色,知她是真心知错了,脸色和缓了些,说道:“懂得悔改的人一个月足矣,要是屡教不改,那罚三十个月也是无意。”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再留的。”
春杏听了,心尖儿一颤,急忙跪下道:“婢子一定会改。”
薰然这才浅笑道:“好,会改就好,起来吧。”
待春杏起来,薰然招呼她和春柳靠上前来,如此嘱咐一番,见她们完全明白了,这才说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春柳、春杏应诺退下。
出了屋子,春杏惊魂未定,拉住春柳的手道:“幸好娘子宽宏大量,若是赶我走,我宁可一头撞死。”
春柳点了点她脑门,道:“说什么傻话,你的忠心,娘子心里清楚着呢。娘子愿意若是不看重你,她今日才懒得说这番话呢,就如春苹一样,打发出去就罢了。所以呀,娘子愿意敲打你,说明她觉得你可用,望你能自省。”
春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连连点头道:“我以后定会警醒。”
春柳见她已完全明白,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去了院子,完成刚刚薰然吩咐她们做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