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窗明德被红娘子这个红辣椒吓走了,走之前还说有故人来访。蒋乾嵩见得他们两个打闹,会心一笑,将棋盘之上的棋子收好,盖上棋盒。双手拂袖,拂去灰尘。
流觞墨舞也从茅屋之中走出,坐在石凳之上,静等。
蒋乾嵩自顾自的说道“有些事过久过了,怎么能执着不放?执着也好,不执着也罢,自己过的好就好。那里来的这莫多的因果?如果做事非得是寻个因果,那那些佛陀还能成佛?一切皆从心起,从心灭。所以我这一辈子不信佛,不信道,只信自己。”
流觞墨舞眼眸微闭,弱光之中,绿色成了一片。蒋乾嵩双手放在膝上,双眼微闭,仿佛在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中间响起细碎脚步。蒋乾嵩睁开眼,看向林中。林子一中年男子缓步而来,一袭青衣似蓝,发髻中正,手上无剑无刀,腰间悬挂一块方形玉佩,玉佩中间镶刻四字内儒外圣。
那男子缓步而来,离着蒋乾嵩只有三丈之余之余之时,脚步停下,先看的不是端坐中位的蒋乾嵩,而是一脸清冷的流觞墨舞。这一看便是片刻,片刻之中流觞墨舞不曾看过那么男子一眼。
那名男子转过头来对着蒋乾嵩一点头,蒋乾嵩笑道“请坐!”。那名男子摇头说道“当年你在西湖边上自断经脉,我一度惋惜,就连你进北凉王府之时我也不曾多加阻拦,但是如今我不能不出面。”
蒋乾嵩笑问道“为何出面?”,那名男子说道“北凉一举要被大乾压制 ,交出六十万铁骑,我可保其萧家世代世袭王爵,世代荣华富贵!这次天下才不可天下大乱。千雪才不会趁机而入,中原便可免于战乱之苦。”
那名男子顿了顿又说道“如今你恢复功力。虽然习练的是萧家的绝学《八荒皇决》,但是作为好友我还是为你高兴,只不过以萧家世代荣华富贵换你功力恢复也是值了。”
蒋乾嵩摇头笑道“不然,你可看见为何偏偏是白玄这一代会对萧家下如此死手?削藩一事,大乾王朝刻不容缓,张自顾甚至不惜以自己来作为筹码。你如何保证萧家世代富贵?历代朝廷之中,多少皇帝又准守过祖制?”
男子说道“那我问你,萧家一举下来,又是大乱,天下百姓又有何好处?”,蒋乾嵩却是说道“萧家世代守国门,萧家是百姓的萧家,不是白家的萧家。天下百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信为刍狗。你一口一个天下百姓,你怎么又知道,如今白家下去还有多少个年头,先不说削藩未落,各大藩王和朝廷已经是貌合神离,各大世家更是互相绞杀,儒道之中能够出仕才学的又有几人?天下寒士你把他置于何地?”
男子淡淡说道“我只说我的儒家天地,内儒外圣,我只是说我的天下太平。数百年前春秋乱战才被平叛,留下清明数百年,现在还要将百姓卷入其中?我儒家看不下去,我怕更是看不下去。”
蒋乾嵩偏偏头看着不入坐的男子,看来几息便是说道“儒家,自春秋之中便是被尊为正统,三教九流多少被你儒家打压而下,只是释道能够与其并肩而立,墨家,纵横,阴阳,农家,兵家,五家被你儒家所灭,如今只是留下星火之脉苟延残存。儒家之心,说的好些是一力挑起天下,不好听些便是独断!”
男子哑然摇头,向前踏出一步,说道“你自认是阅遍天下九家之术,不错,毫不夸张。三教九流才学如今便是你一人独领风骚,你可知我辈中人应以天下为己任,如今你一心想要保住萧家之力,北凉已经成了萧家内院,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四海之人,莫非王臣。萧家此举本来就是大逆不道,如是其他家族,我便让其自生自灭。”
蒋乾嵩摇头,双眼之中光芒如剑,直视男子说道“北凉之中不成萧家内院,哪来三十万铁骑铸成人肉防线?北凉边界之中,土壤之下,多少忠烈之骨,不下百万?北凉何时向朝廷要过一钱一兵!萧家不带兵,谁能带兵?曹豹?江城中?还是张忠兄弟?又或者被那位一力屠十城的周一骑?如今千雪秦臻,舒天歌,陈破俘,新奇之秀展台连战,白起,大乾之中有几人能够阻拦?”
男子说道“我自由妙计,让的千雪二十年之内无法南下。”,蒋乾嵩轻笑一声“你就不怕他动手?他动手向来就没有多大的估计。”
男子只是说到“我善养浩然正气,立于天地之间,不愧于心,不愧天地,不愧孔圣人!”
蒋乾嵩站起来,对着男子说道“你非得如此做?如今挞拔无风已经叛乱,千雪之中在无人可制衡慕容千雪。到时候引起天下大乱的就不是北凉,而是你!”
男子语气从头到尾便没有任何变化的说道“挞拔无风不是你让他叛乱的?”
蒋乾嵩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子说道“萧家世子必死!死结只能让我以萧轻尘的死作为了结,不过我会让萧家留下子嗣!”
蒋乾嵩养气功夫极好现在也忍不住一丝怒意的说道“北窗明德想要一身逍遥,不和我下棋,那就换你来!”
男子刚想说话,流觞墨舞口中轻喃道“以死作为了结。”,身子站起,再次重复一下“以死作了结!”,这一声,声音陡然变大。
“呛”的一声,紫剑无鞘而出鞘,剑尖直指男子,流觞墨舞冷眉轻舒,说道“你死便结了!”
蒋乾嵩惊喝道“墨舞别动手!”,不等蒋乾嵩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