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怕了那些闲言碎语了不成?”
庄善若慢慢地摇了摇头,她若是真怕那些闲言碎语,便不会横了一条心自求下堂了。
“怕啥,天塌下来还有小伍这个高个子的顶着,我们做女人的,便是再能干,该软弱的时候还是要软弱。”
“就怕他……”庄善若心里还有隐隐的不安,不敢说出口,更怕说出口便是一语成谶了。
“您吃好,走好!”芸娘却没听见这句。那个没牙的老头终于将两个包子一碗番薯粥吃了下去,抹了嘴正要走路。
“善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烦恼便好,何必要扯上旁人呢。
芸娘将头探到外面看了看,道:“看样子,今儿是没生意了,看看还剩多少包子。”
“三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庄善若利索地答道,过了午时她便时时留心着包子的数量。
“打烊算了,趁了那些男人不在,咋姐俩好好唠唠!”
“要不再等等?”
“甭等了,他三个大男人倒是撇了我们在家守着铺子,自个儿却是快活自在去了。”芸娘佯怒道,“左右剩下的这五个包子明早上热热让他们吃去,你先嘱咐大妮先别烧粥,我看看他们饿得狠了,这包子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贺六哥怕是死活不吃的,倒是贺三哥不用芸娘姐多说一句便抢着吃完了。”贺三兄弟偕伍彪去了王二家,今儿是王二老爹六十岁的整生日,一班人找了个由头好好喝喝酒乐乐去了。
“得,你倒是把他们俩的性子摸了个透透的。”芸娘脸上带了丝促狭的微笑,道,“你再说说看,小伍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庄善若脸上一阵飞红,嗔道:“芸娘姐,你惯会取笑我!”
芸娘正色道:“我是看着心里发急,错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芸娘姐,这事可千万别声张出去,否则……”
“嗐,你当个个像是贺六那般糊涂,你贺三哥早就背地里和我嘀咕了。”
“嘀咕啥?”
“这小伍和善若到底是咋回事,既像闹别扭又不像,倒像是戏台上咿咿呀呀拖泥带水的老旦,看着着实让人不痛快。”芸娘故意学了贺六的语气。
庄善若不由得拿帕子掩了脸,她只当自己行得隐秘,却没想到一招一式全都落到了旁人的眼中。
“算了,打烊吧!让大妮将灶膛里的火给熄了,晚上我们也不做饭吃了。你不是爱吃集子上的羊杂吗?我知道,有家小巷子里的羊杂做得地道,我带你们去尝尝!”
“那好,大妮一定欢喜!”
庄善若正要动手上门板,忽见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犹犹豫豫地站在店门口张头张脑的,嘴里嘀咕着:“缘来包子铺?”
“正是小店,姑娘可是要吃包子?”庄善若赶紧招呼一句,这五个卖剩下的包子她急于解决掉。
那丫头模样的也不答话,倒是瞟了庄善若一眼,赶紧退了几步,转眼又扶了一个满身绮罗,步步生香的妇人过来。
“姑娘,走好了!”
“是这儿吗?”那妇人声音婉转,又抬起头去看上面挂着的招牌,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庄善若一怔,这个妇人长得fēng_liú婉转,右眼角下更有颗小小的黑痣,更将一张瓜子脸衬得白嫩。
这妇人分明有些眼熟,庄善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