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叫林未然?”
这个问题来的过于突然,简望低低垂着头,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林未然。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林未然笑着反问。
简望不回答,把头垂得更低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不禁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在心底暗暗后悔。
她刚刚一定是一时脑热……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林未然见她不回答,笑得更深了,索性先开了口:“我是孤儿,母亲收养我的时候,邻里都说,这个孩子长大肯定没什么出息。我父亲听了,却说不一定,给我取了未然这个名字,其实……就是还没有成为现实的意思。”
简望听了,瞬间汗颜,暗想:幸好他没叫林未必!
“那么……”林未然笑吟吟地看着她,“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嗯……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简望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只是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听着别扭。”
林未然轻咳一声,眼角又一次弯了起来,笑容中竟带着一丝宠溺。
简望又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生硬地别开话题:“对了……林上校,你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林未然仍保持着温柔和煦的笑容,温声道:“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简望迅速别过头,脸上的那一抹窘迫迅速褪去,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情:“没事,我就是问问。”
语毕,她起身,脸上挂着一丝淡漠的笑容,向林未然致意:“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林上校了。”
林未然脸上依然是那万年雷打不动的温柔微笑,看了却不让人觉得厌烦:“嗯,再会。”
简望又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她的身后,林未然依旧浅笑盈盈,目光中却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了简望看过的书,翻开了第一页。
……
这是间很大的屋子。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殿堂。大门是极其华贵的,殿堂里的装饰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复杂而精致的浮雕,算得上栩栩如生,浮雕上的人们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生气,肢体过于僵硬,像是为人所操纵的木偶。天花板上悬着的灯是由点着的蜡烛构成的。蜡烛的灯光很昏暗,有种莫名的阴沉与诡异。正对着大门的高大墙壁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唇角弯弯,眼睛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似乎倒映出了整个世界。古朴色调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靠里的几层阶梯上。阶梯的上方有一个类似于木台的东西,雕着精致的花纹,却丝毫灵气也无,过于压抑,凡让人有些不适。
木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脸庞与画像上的女人别无二致,只是过于苍白。细细看去,这木台被一层玻璃似的晶体物质所罩住,女人美丽而苍白的面庞也连同它一起被笼罩在内。她死死闭着眼,泛白的嘴唇紧紧抿起,眉头拧地很深,仿佛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冰冷的木台上,雪白的长裙一直到脚踝,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苍白如纸。她没穿鞋,长裙下的一双玉足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瘦弱,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凸起的、淡蓝色的血管。她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其中一只手腕,只露出白暂修长的手指。另一只纤弱的手腕却露出半截,恰好露出半道狰狞的伤疤,往袖内延伸。
她的睫毛很密很长,在蜡烛的照射下投下两道好看的黑弧。虽然闭着眼睛,但配上表情,还是让人觉得心疼的窒息,能想象到眼睛的主人死去的那一刻有多么痛苦。
“吱吖——”
大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极轻,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要不是因为一头耀眼的银发,那一身黑的打扮,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恐怕真的会被误认为影子。
身影没走几步路,在大殿中央停了下来,望向挂在墙壁上的画像,不发一言,久久地沉默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被昏黄的灯光渲染上了淡淡的棕黄色,瞬间变得古朴起来。
蜡烛的光照射着她的脸,区区一眼,就足以令人惊叹。那是一张令人惊羡不已的面庞,轮廓深邃,鼻梁挺秀,薄唇透着好看的淡粉色,又微微勾起,格外温柔。她的眼睛很好看,眼睫毛密密地覆住了半只眼睛,投下的阴影昏暗中带着一丝柔和的光芒,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很是和谐。
瞳仁却是银白色的,比发色稍深,在蜡烛的照耀下闪着微弱的光泽,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双眼睛里净是温柔,似乎还带着一分淡淡的惆怅,无比奇异,却又无比美丽。
她就那么深深地凝视着墙上的画像,半晌,终于迈开一条腿,向前走去,上了台阶,一直走到了躺着白裙女人的木台前。
目光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又在女人的身上周游了一圈,最终落在那裸露着的半截手腕上。
银发女子不悦地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抚上木台花纹的某个地方,轻轻一转,阻隔着木台的晶体物质瞬间弹开。她伸出一只手,拉起白裙女人那只没有完全遮掩好的袖子,连同那半道狰狞的伤疤一起,掩住了她雪白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地把白裙女人的衣角抚平,再次触动机关,让一切恢复到原样。
她又是沉默了许久,手突然伸到耳朵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