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文俊一副熟络的样子,老鸨心里一阵高兴,想着自己又蒙对了,眼前这二位果然是久未上门光顾的客人,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眼前这两个人模狗样儿的书生并不富裕,否则见识了我们绮红楼的温柔乡之后怎么会舍不得再次光顾,心里虽然是这么样的,但是老鸨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变化:“二位公子,我们广凉的大才子曹公子正楼上以文会友,二位公子是先去和他打一声招呼,还是找相熟的姑娘陪一下?”
“曹公子,曹公子可是文曲星下凡,他日金榜提名的人物,那我们得去拜会一下。兄台,跟我走,我为你引见一下。”说着李文俊便要伸手来拉陈放一同上楼,说得他很有能耐,曹公子很了不起似的。可是曹公子到底是什么角色,陈放哪里知道,于是摆摆手道:“李兄你还是自己去吧,在下喜静,况且有远房亲戚在这里设了宴为我洗尘,我得先去知会一声。”
“啊,如此实在可惜,曹公子乃人中龙凤,兄台不得一见实在可惜。这样吧,我们吟诗作对大概会玩到笙歌夜静,如若兄台与亲戚的会宴结束得早,无妨前来加入我们,好一睹曹公子之风采。”李文俊惋惜一声道。
“一定,一定。”陈放亦作可惜的摇摇头。
“如来在下先行去了。”说完未及陈放礼貌回上一句,李文俊便“噔噔”的蹬楼而上,奔向那视野最好的中台位置,那副着急的模样引人发笑。不过陈放倒是松了一口气,深深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大汗,感叹道:玛雅,本公子当年在伦敦大桥和詹姆斯、邦德比枪的时候都没有和这些书生交流来得累。
“这位公子,请问贵亲是哪一位?我好差人带你过去。”心里想着陈放不会有什么有钱有势之人,所以老鸨也没有多客气。
陈放轻笑一声,盯着老鸨那张圆胖圆胖的大饼脸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听说,他好像是本县的主簿。”
“主簿?你,你是陈公子?”老鸨的脸色可是丰富。
陈放点点头:“在下的确姓陈,单字一放,至于是不是妈妈口中的陈公子,呵呵,我就不知道了。”
“呀,陈公子,你怎么不早说呢?”老鸨扬起丝巾便要扑到陈放的怀里,惊得陈放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闪身躲到了一边。老鸨扑了一个空,也不见怪,笑呵呵的把那双肥手放到陈放身上胡蹭胡来:“来,来,来,陈公子,请随老身来,王大人可是在上面等了许久了。”
比起先前的职业化的笑容,老鸨现在的表情可算是换了一张脸,圆胖的脸笑得跟向日葵似的,不过她也猜到陈放可能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她连忙腆起莲花快步,带着陈放登楼而上。
二楼雅座有三个位置,这三个位置分别为中台,左居台和右居台,在这三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得见楼下的歌舞表演的。
在老鸨的引路下,陈放被来到了左居台。
有道是有缘泼粪,亦不散。无缘捡屎,不成形。很不凑巧的,陈放发现李文俊那酸斯此时正腆着讨好的笑容在他们邻座处替着一白衣白袍,但却尖嘴猴腮的公子哥儿倒酒,看样不停息的嘴巴想来也说了不少好话。对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恰恰就是中台。
不过只扫了中台一眼,陈放便收回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眼前这一桌里,围桌而坐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另一个则留着八字小胡,特征相当的明显。陈放可是听过关于庞师爷与及王主簿的描绘,自然一下子就辨出了二人的身份,见他们不起身迎自己,陈放也不以为意,挽了挽袖子,他冲着留有山羊胡子的庞师爷一执学生之礼,道:“晚生陈放拜见王主簿,王大人。”
闻言,见状。庞师爷手中的杯子掉了,王主簿的脸绿了,老鸨……连寒暄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招呼亦不打,提起裙脚“噔噔”的跑下了楼,天知道她这么胖是如何能够跑得这般快的。
“咳咳……”庞师爷尴尬的咳了两声,指着一边的王主簿,冲陈放骂道:“小子没长眼吗?这才是我们气宇轩昂的王主簿,王大人。”
王仕仁的摸两道小胡子,欣慰的点点头,庞师爷这一句马屁把他给拍爽快了,脸上就差没有写上那句话无耻的话——没有错,我就是你们口中人人赞颂的气宇轩昂的王主簿,王大人。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他脑子里的人人,却并不包括陈放。
听了庞师爷的话,陈放顿作惊讶,无心之意的说道:“呀,我见您老头顶一片青云,还道您老才是受人尊敬的王大人呢,真是失敬,失敬,未敢问前辈是?”
头顶上有一片青云?
庞师爷和王主簿俱是抬头往庞师爷的脑袋上方望去,可除了屁,还是只是屁,不过见陈放拍了自己马屁,又问自己高姓大名,庞师爷的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把,一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得意万分的说:“在下乃本县县职师爷,你叫我庞师爷就好了。”
“哦,庞师爷。”陈放做恍然,拖长尾音,望了王主簿不悦的脸色,接着又对庞师爷道:“庞师爷,我听人家庞师爷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首好诗,不知道学生是否有幸能够得到师爷的一幅墨宝?”
“这个,哈哈,都是大家赏脸说的,作不得数,作不得数。”庞师爷谦虚两句,两句过后立即又捋起自己的胡子,万分得意:“不过于写字作诗,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