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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火车站果真与汝州的不同,邓少玖想象中的场景是一排排的喷着热乎蒸汽的绿皮车一齐从车站出发,载着满满追求幸福的人们开往祖国河山每一个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很显然,邓少玖只有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坐过火车,当他看到南京站的人潮时他便发现他错了,这里没有喷着蒸汽的绿皮车,而是一条条排列整齐的列车轨道等待着在远方驰骋的火车,这一瞬间,邓少玖感受到了新世界带来的曙光,他知道,在这儿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杨晓光则认为这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悲伤。
南京很大,对于初次来到这儿的邓少玖和杨晓光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这种陌生是一种慢慢熟悉它的折磨,充满未知的风险与惊喜。俯瞰这座城市,夏日里的蝉鸣透过温热湿润的空气给人以最敏感的刺激,这里的风不像汝州的那样干燥,而是带来无尽的潮热。阳光一样照耀着这座城,星星一样会掠过,每天晚上大楼上的霓虹灯都会闪烁,可这儿的人儿并不会一如既往的在这个庞大而又冰冷的建筑群间长留。
邓少玖与杨晓光一起拉着行李出了车站,车站前的广场就能使他们惊叹。广场正中间又一个喷泉,向前看去,白鸽围绕着一高大的雕塑盘旋,雕塑下面依偎着形形色色的人,回头望去,耸立在洁净天空下鲜红色的汉字“南京”向广场上所有人默默诉说着南京的故事,走过喷泉,广场前的马路从未如此开阔过,马路对面的小店门前都站着的各色各样的人正在招揽客人,旁边的黑车司机在拼命撕扯
邓少玖看了看杨晓光已经呆板的面孔,觉得这样好的天气对不住晓光阴沉的心情,于是加紧脚步走向地铁站,杨晓光在后面也紧跟上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地铁,在地铁内东张西望。我不禁想起父母离开上海后,我做地铁的场景:
那是一个早晨,我八九点钟的时候坐地铁去静安区办事儿,那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上海早高峰的威力。当时我排在队伍中间等地铁,地铁突然间驶来,没等里面的人出来队伍就开始向前挪动,出来的人只出来了一半,另一半被狠狠地塞了回去,我早已做好搭下一辆车的准备,只见前面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子用力地把脚伸进列车内,然后双手高举扳着列车的内壁,臀部再开始使劲往里推,直到车门关上,放弃用力,整个人完全被挤在列车内壁上。这种场景我也只见了一次,往后再也没有在八点钟左右坐地铁了。
当时,我在想,那些每天挤地铁的人会不会是将来的我呢?
他们出了地铁还要走近一公里的路才能到达学校,终于在杨晓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人类应该有的表情,紧张又渴望。
走着走着,年级相仿的人越来越多,抬头看到学校的名字印在精致的大理石砖上。学校门口一些志愿者正在为新生引路,并且发放一些学校社团的传单。
两人走向学校行政楼大堂签到,接待他们的是一十分秀气的学姐,邓少玖到死也不会忘记她的声音和她身体上漂浮着的香气。
“你好,是新生吗?”学姐微笑着走向他们,用世间最甜美的声音说出来自学校最亲切的问候。
“嗯嗯。”邓少玖急忙露出灿烂的笑容。
之后学姐在说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有杨晓光在冷淡的应对着。
签完到之后,杨晓光拉着邓少玖离开,说了句:“的确好看,就不知道还有,人家有男朋友了,你没戏了。”
邓少玖被杨晓光这句话吓着了,用手挠了挠头,说:“没事,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已经完全不是那个高中时候腼腆的邓少玖了,高中的时候,我们说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总是脸一红,然后拿学习做挡箭牌,否认了一切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而如今却对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学姐就有了这样狂野的想法,正如学医的刘航说:邓少玖的春天来了。
太阳已经在天空中划过三分之一了,邓少玖和杨晓光手里攥着一沓社团宣传的传单,拼命的寻找着宿舍的位置。学校是建在山上的,路都是斜着的,所以校园里不让骑自行车,半山腰处有一个自然湖,湖里的荷花开的正娇艳,而湖边少不了互相拉扯的男女,邓少玖第一次觉得爱情的美妙与自己的自卑。他们找了个树荫,坐下来休息,随手翻看着手中的传单。邓少玖唱歌很好听这是三十四班公认的事实,而且他也有热爱音乐的心,看到有招募学员的音乐社团时,邓少玖瞬间有了力气,拿出手机,加了微信,没过脑子就将社团报名费发了过去,于是邓少玖成为了声乐社的一员。杨晓光显然对眼前花里胡哨的传单没有兴趣,竟然看起了蚂蚁,南京的蚂蚁都要比汝州的大。
黄昏十分,爬过山坡,终于到了宿舍,至于是如何到的,他们已经忘记了。
邓少玖没有和晓光一个宿舍,两人在一栋楼的同一层上,杨晓光在靠西边的那间宿舍,阳光照不到那里,而邓少玖在最东头。
邓少玖觉得一旦晓光进了宿舍,就在也不可能出来了,所以赶紧来他宿舍帮他收拾行李,之后有跟他在学校附近转了转,一起吃了个饭。
第一晚对于所有的大一新生来说都是难忘的,杨晓光一夜未眠,想着未来的生活,死死盯着眼前唯一的光。而邓少玖则在阳台仰望星空,渴望着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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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寂静
是两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