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郡王现在很兴奋,居高临下盯着远处的混乱和火光,仿佛他的眼中也在跳动着火光一般。决定在这个时候发难并不是他一时兴起的决定,其实如果不考虑神佑公主的因素的话,什么时候动手关系都并不是很大。天启的朝堂上下,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一成不变的。安信郡王几乎都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动手到底有多大的影响。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没有想过真正动手,是因为他毕竟还是希望能够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一切。乱臣贼子的名声并不好听,可惜…是你们逼我的!
安信郡王在心中冷笑道,永嘉帝还没老就糊涂了,居然为了一个刚认回来的丫头就处处打压他。还有那个神佑公主…一个丫头竟然也想要挑战他的权威,甚至挡他的路!
“王爷。”安信王妃带着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她的眼睛今晚也显得格外的明亮。安信郡王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事情还没办妥?”安信郡王对这个王妃有些不太满意,大包大揽说是能解决掉君无欢和博宁王府那个小崽子,结果却一个都没有解决掉。他决定现在起兵也有这个原因,神佑公主将那个刺客的尸体送回了博宁王府,博宁郡王岂会猜不到是谁的人?若是再不动手,往后找他麻烦的就不仅是永嘉帝和神佑公主,还要加上博宁王府了。
安信王妃自然看到了丈夫眼中的不满,却并不在意,轻声笑道:“王爷尽管放心便是,您看不顺眼的人,臣妾都会替你让他们消失的。”
“哦?”安信郡王微微挑眉,神色却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显然是并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道:“你还是在旁边看着就是了,过了今天…这天下就没有人敢于本王为敌,没有人敢让本王看不顺眼了。”安信王妃抿唇笑了笑,垂眸不语。
“王爷!”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安信郡王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来人道:“启禀王爷,神佑公主去了骆家,将冯铮等人都救了出来!”
“什么?!”安信郡王一惊,怒道:“罗彬在哪里?本王不是吩咐让他立刻杀了冯铮吗?为什么冯铮还会活着被神佑公主救了?”他早就吩咐了罗彬,一旦得手立刻杀了冯铮,罗彬竟敢阳奉阴违?来人吓了一跳,连忙道:“罗…罗将军,就在外面……”安信郡王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道:“让他滚进来!”
“是,王爷!”
这一晚对京城的禁军来说无比的混乱,许多人最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裹挟进了这一场叛乱之中。还有一部分人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同袍给杀了,死不瞑目。等到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组织起不愿意谋逆的人想要抵抗的时候,整个禁军早已经四分五裂群龙无首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禁军,穿着同样的衣服,有的人甚至每天都会见面。但是他们却无法区分出到底谁是叛逆谁不是,一开始的混战中甚至因为而枉死了不少人。崔陵是殿前司的一个小小的都头,平时手底下管着一百来号人。每日只是训练和一些日常差事,日子过的也算十分惬意。今晚下了岗之后他本来在跟几个手底下的兄弟喝酒,没想到远远地看到不远处步军司突然起火然后乱了起来,接着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殿前司大营也跟着乱了起来。他们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显然是有人想要谋逆,只是指挥使和副使都不在,他亲眼看到都虞侯一刀杀了一个前去禀告叛乱请求立刻派兵弹压的将领,便压下了心中的冲动暗中着急自己手下的兄弟趁机往外面冲去。
正副指挥使都不在,都虞侯反了,他们若是留在营中不是被迫跟着造反就是跟那个想要弹压的将领一样被杀了。
跟他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但是更多的人却只能听命行事。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只听茫然地听从上峰的命令对这自己往日的兄弟挥刀相向。崔陵带着自己人一路冲出了大营,街上早就已经乱了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甚至分不清楚迎面而来地兵马到底是叛军还是自己人。所以他们谁也不敢接触,只能尽量将自己隐藏起来。
“都头,咱们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士兵摸了一把自己刀锋上的血,红着眼睛问道。
崔陵咬牙道:“早机会,散了,各自回家或者找地方先躲起来。”
“当逃兵可是死罪!”
崔陵没好气地道:“现在这么乱,你分得清楚敌我?难不成我们要跟着谋逆不成?”谋逆更是死罪,不过如果谋逆地那些人成了,他们只怕也活不了。正说话间,不远处又传来了打斗厮杀的声音,所有人不由得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突然,一朵绚丽的红色焰火在天空绽放开来,此时已经是深夜,红色的焰火绽放瞬间铺满了一小片天空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崔陵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焰火有点眼熟。身后已经有人叫了起来,道:“神佑公主!是神佑公主府的标记!”神佑公主是永嘉帝唯一的女儿,天启唯一的公主。陛下特赐牡丹为徽记,以示公主尊贵。神佑公主府邸的匾额,还有许多服饰甚至是公主府来往的文书上大多会印有这种永嘉帝自己绘制的牡丹图案。
崔陵心中一动,咬牙对身后的人道:“公主府,我们去神佑公主府!”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别的提议,于是这个提议获得了所有人的支持。他们冲出了有些狭窄的小巷朝着公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