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荀磬正在府衙处理政事,因流民日渐增多而户籍编纂工作亦全力进行中。
荀磬这回知道自己种下的苦果还是自己来吃了,当初荀攸就曾劝道,不能收纳太多流民,如今各地流民都知道鄢陵不仅收留流民,并且分发土地耕种,且为流民落户建屋,纷纷蜂拥鄢陵县。虽然各地县令分摊了一些,太守大人也屡次臭骂于他。这还是荀磬将抄了张盖家的家产送了太守十辆马车,若非如此,恐怕头上的乌纱早就给他撤下来了。太守收了荀磬的贿赂,虽然臭骂,但还是以太守府政令全郡不准再收流民,为此没少向荀爽荀绲抱怨。
荀磬不由讪讪,内心里还是感谢太守为他背了黑锅,不然自己这名声可救臭了,尽管如此,荀磬的内心仍是惴惴不安。
荀攸精通政事,荀磬就派他负责巡视各乡里。鄢陵县本无大事,主要是人多地少,加上土地贫瘠,产量不高,是以不满万户。
荀磬正思考间,忽然有衙役来报:“大人,不好了!东山荒地的流民和附近的村民打起来了?”
“什么!”荀磬大吃一惊,“动手了吗?死人了没有?”
“动手了,但是没有死人,只是有些人收了些皮外伤!”衙役讪讪的道。
荀磬长舒了一口气,镇定道:“马上纠集县内医师备好药箱前去医治,三班衙役随我前往荒山!另外派人通知荀先生,荀先生应该就在荒山附近,让他速速赶到!”说罢甩头走向后衙,牵起马就往外走。
一盏茶的功夫三班衙役就已经在门口集结完毕,近些日子因为流民的事衙役们没少辛苦,荀磬也知道这班衙役懒散惯了,也起了敲打的意思。
“出发!”荀磬一马当先,后面的衙役们就只能跟着马屁股跑了。
当荀磬赶到东山荒地的时候,流民们和附近百姓泾渭分明,中间站着正是荀攸和附近里长。
见到荀磬过来,百姓和流民们呼啦啦跪了一地,百姓们大声哀嚎:“求大人给小民们做主啊!”
“全都起来!”荀磬跳下马,走到荀攸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荀攸附耳在荀磬身边道:“百姓们主动上门滋事,说是流民们占了他们的土地,种的粮食应该归附近的百姓,流民们大怒就和附近的村民们对峙上了,期间有人忍不住动了手,还好属下正在附近巡视,听到消息马上就赶来了,还好没有发生人命!”荀攸顿了顿,“不过里面有乡绅的影子,百姓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且距流民安置在荒山已经一个月了,即使冲突也应该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属下猜测应该是乡绅在背后撺掇,旨在试探大人。确实是属下疏忽了!”
荀磬见荀攸疲倦的脸上有些懊恼,遂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且流民的事确实牵扯了不少心神,说来还是我之过也!公达不必自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你,这次回去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言罢,荀磬扫视了一下周围,见众人围着几个人头破血流,显然受了些伤,不过观其神色无恙,遂放下心来。
“诸位,医师马上赶到,救人要紧,先把受伤的人抬回县里,另外派出几个代表随我回县衙。”
荀磬留下一班衙役驻扎在附近,防止再发生冲突。村民里推举出几个代表,跟荒山流民的里长随荀磬返回县衙。中途碰到医师简单进行了包扎之后,回县里治疗。
刚回到县衙,便碰到了等候许久的温叔,温叔脸上满是焦虑,看到荀磬后走上来道:“大人,不好了,太守府传来敕令,委任一县尉到鄢陵,择日上任。”
荀磬心道真是祸不单行,悄声道:“怎么回事?太守大人不是收了十车金银财宝了吗?怎么又派了县尉过来?”
“据传令的人说,是天庭上传下来的命令。属下还听说,貌似是张让听说张盖被大人灭族之后大发雷霆,遂派人制衡大人!”
“哦!”荀磬思量了一下,道,“先处理眼前这些事吧,看看这新上任的县尉是个什么尿性,实在不行就好吃好喝招待他,男人无非就是酒色财气,只要抓着他的把柄没准还能为我所用呢!”
荀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便让温叔派人去太守府通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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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之上,荀磬正襟危坐的坐在太师椅上,身边坐着功曹史和廷掾,一个主管县衙大小事务,一个主管乡事。
堂下跪着三个老汉,正是附近的百姓代表。另一侧则是两个中年男子,是流民的里长。
“来人,给几位老人家看座,两位里长也站起来回话!”
三个老汉道了声谢,衙役们连忙搬来三个圆凳,扶着老汉坐了下来。
“尔等先说说,为什么要找流民的麻烦,还动起了手?”荀磬一拍惊堂木,威风凛凛的喝道。
三个老汉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启禀县老爷,这东山荒地本来就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后院,如今被流民占据了不说,竟然还在山脚下开垦出了田地,小民等尚且食不饱腹,如何能将这田地拱手让人,遂集结乡里想和流民们商议,可谁知这流民们大言不惭竟说这些地是他们开垦出来的,自然归流民所有,青壮们没控制住情绪,就动起了手。”
两个流民代表一听大怒,正要说话被荀磬打断。
“两位老人家,这东山本是一片荒芜,且并没有所属哪一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