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贤也是听到了,他眼中波光闪烁,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这个小军既然是出自于舍人营,那么说张惟功完全不知情,恐怕鬼也不信,只是不知道舍人营又出了什么乱子,居然弄到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无论如何,在皇太后千秋节这一天闹出这样的事来,对惟功显然是十分不利的,就算是他不知情,驭下不力这一条是很显然了,再联想到客用和孙海正在运作他和张惟功调职一事,万历已经颇为意动了,加上这一件事的影响,很有可能成功,想到这里,张惟贤也是呼吸粗重,变的心神不定起来。
登闻鼓院那边还在乱着,连皇帝也只能等进一步的消息,万历皱着眉头,他有点想不明白,惟功在内廷供奉向来十分谨慎,得罪自己的事可能还敢做一两次,得罪皇太后的事情,几年下来没做过一次。
怎么这一次就会允许自己营中的小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说话之间,惟功已经到了。
他也是在外廷伺候,一听说消息,便装出吃惊的模样,飞奔至外,此时又快速赶回来,深冬时节,他已经跑的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十分惶急。
见到万历,便是跪下请罪道:“皇上,臣的营中出了这样的狂悖之徒,臣死罪。”
见惟功这般模样,万历心中开始觉得未必是他的首尾,当下笑了一笑,道:“登闻鼓是祖宗设立,原本就是有用的东西,那个敲鼓的小军可能有冤情,你何罪之有呢。”
“虽是如此,”惟功显的垂头丧气的道:“到底是臣的营中出了这等事,打扰了太后的千秋节,实在是该死。”
“祖宗设它便是有用,其余无足多言。”万历淡淡道:“还是等更详细的消息,再说其它。”
见万历是这样的态度,惟功心中倒是有点敬佩,大明的皇帝怎么不成模样,祖制之下还是有点最基本的操守的,这登闻鼓一事,虽然设而无用,看守极严,但好歹还是有基本的底线,不象“我大清”,登闻鼓严格看守不说,还明文规定,敲击鼓者先打三十仗再说,从唐宋到明,再到清,真是文明毫无底线的一直倒退啊。
等文职三品的通政使赶来之后,事情便是十分清楚了。
万历听完禀报之后,也是神情古怪,一时间竟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事情是很明显的,宫里的太监勾结帮闲,在北城找了这么一个贫穷的中年男子,花了二十两银子就买了一条人命,剃成光头伪装成高僧,演这么一场大戏来取悦皇太后……事实上皇太后对此事也是十分欣喜,毕竟这不是一场寻常的佛事,而是有高僧在火中坐化的异景,向佛之人,心中如何不欢喜?
只是这事,明显要搞砸了……苦主为了救父命,翻墙击鼓,以万历私心忖度,这事情应该是“高僧”的家人急了眼,为了救父亲一命不得不如此冒险行事,看来和惟功的关系并不大。
但明白是明白,该当如何处置,他却有点想不明白。
一时间,堂堂皇帝,竟是有点手足无措,感觉是十分的狼狈了。
或许是和惟功心灵相通,也或许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两学生,在最关键的紧急关头,万历福灵心至,颔首令道:“此事报知内阁,问张先生意思如何。”
不管最近万历对张居正的意见有多大,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个想到要问张居正是什么意思。
也惟有张居正,能拿这个主意!
【加微信”和阅读”,】